待鍾氏護著被嚇到的小兒子坐上去之後,顧學之才看向低頭站在一旁的女兒,“你好生照顧老宅,在縣城裡租的宅子在書齋後面的巷子,家中口糧不夠時便去城中取些。”
“女兒記下了。”顧韞又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這時,顧學之目光才落到地上跪著的紀媽媽身上。
他道,“媽媽起來吧,你既認阿韞為主,那便用心服侍,我顧家雖是農戶,卻也不是可隨意敷衍了事的。”
“老爺放心,奴婢定會好好照顧大娘子。”
顧學之這才坐上牛車。
牛車走出几杖外,顧韞才叫紀媽媽起來,“地上寒氣重,媽媽起來吧,阿奶他們已經走遠了。”
紀媽媽這才爬起來,抬眼先看到的是顧韞腫起來的半張臉。
“是奴婢貪心,害了大娘子。”
顧韞笑了笑,“沒事,挨一下打,能改變兩個人命運,這買賣咱們賺到了。”
紀媽媽先是一愣,即便被逗笑了。
又覺不妥,收回笑,心下越發感動,“奴婢沒有跟錯人,大娘子是個好人。”
好人總會命不好。
比如前世。
希望今生,她能平平安安吧。
鄉下的路原本就冷走,牛車又不頂馬車,加之拉的東西多,走的比平日裡又慢上幾分。
顧家搬進縣城原本是件喜慶的事。
顧老太太這麼一鬧,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沉悶。
做為一家之主的顧學之臉色不好,更沒有人敢開口。
顧蓁蓁心裡也憋著火。
明明是有理的事,阿奶這麼一鬧,下人沒有了,反而還便宜了阿姐那邊。
像往日裡一般活躍氣氛的心情也沒了,一個人悶悶的低著頭。
顧城緊繃著唇,心裡也在埋怨大妹妹不會說話,鬧的家裡總是不開心。
鍾氏摟著小兒子,臉色還白著。眼圈也隱著紅。
“兒啊,娘不知你不要生孃的氣。”
“阿孃,兒子豈會生你的氣,剛剛不過是在想那邊為何還沒有來訊息罷了。策試是在三月,等完年轉眼就到,只有名額確定下來,兒子心裡才踏實。”顧學之便是生氣也不會說出來。
心裡默默告訴自己,母親只是一個不識字的婦人,他計較這些胸懷豈不是也狹隘了。
“對對對,這才是正事,今日到縣城後,我們收拾家當,你去打聽訊息。”見兒子肯和自己說話,顧老太太鬆口氣。
心裡如何怨恨那死丫頭,這時也萬不能再表現出來。
只是想到那兩個身強力壯的下人,就這麼扔在村裡,顧老太太心都疼了。
百寶閣二樓。
謝衡閉目道,“大營那邊可有訊息遞過來?”
盧植看了眼主子,低下頭,“大爺將糧草送到之後,老爺在軍中褒獎時,蕭副將怒氣摔杯,並未按主子交代的做,反而直說二爺搶到的糧草,功勞給大爺軍中將士不服。老爺當場撤回給大爺的獎賞,還誇讚蕭副將乃君子。”
謝衡睜開眼,手指輕搓大拇指上的扳指。
見主子這個動作,盧植頭又低了幾分,“老爺知道蕭副將打小定的未婚妻家中父母皆不在世,便給蕭副將假期讓他回去接人。”
“押送糧草之事,老爺讓人快馬加鞭送信給主子,與大爺一起到大營,大爺是老爺親子,老爺也是想給大爺在軍中樹威望,如今被蕭副將”
謝衡七歲時被謝袁領養回家,當成親子養,在家中排行第二。
蕭副將蕭鴻飛是謝袁給謝衡找的玩伴。
從義善堂領回來的孤兒,與謝衡一起習武讀書。
隨謝衡上戰後立功數次,而被封為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