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郎的娘衛二孃,算起來,應該是公孫大娘的第七代傳人。多情的十三娘到了這座島上後,閒來無事,收了不少弟子,但她嚴守師門規矩,師傅獨創的那三套劍法,只傳授給女弟子,連自己的親生兒也不教。到了衛二孃的師傅這一代,島上女子習武已蔚然成風。男人們既要捕魚撈蝦,又要幹農活,倒疏於練武了。要論武功,顯然陰盛陽衰已成定局。
一個家庭誰做主,也是要靠實力說話的。男的鬥不過女的,那麼除了在床上能佔上風外,其他的都得聽從女的。多情島上的男人怕老婆,已不是什麼新聞,更不算丟臉的事。
衛二孃是師姐妹中最漂亮的,武功也最高強,性格刁鑽古怪。她做新娘的第一個晚上就對羅明說:“我嫁給你,不是看中你家的地位,而是看你追我追得苦憐。你將來做了島主可以管別人,但你得讓我管。”羅明巴不得早點和她上床,自然諾諾連聲。
哪知夫人言出必行,在家中什麼事都得聽她的。老島主駕鶴西去後,她更是肆無忌憚。自己梳了個雙環望仙髻,貼了個斜紅花鈿,粉胸半露,卻不許使女打扮。家裡的女孩在炎熱的夏天,都要穿得嚴嚴整整,不能露胳膊露腿。她說:“男人都是饞貓,看到美女就要動歪腦筋。有權的男人最容易勾引女孩,我可不想做活寡。”
當初來這島上避難的痴情男女,傳下的後代也大多是情種。風流韻事天天有,男歡女愛是常情。島上的人對這方面特別寬容。羅明原本就很英俊,穿上寬袖大裾的島主服,更顯得瀟灑華貴。這樣的男子哪能讓一個女人獨佔?美貌少婦拉拉扯扯,多情少女暗送秋波。羅明投桃報李,少不得動手動腳。衛二孃瞅見了這些,直氣得七竅生煙。她發明了一種藥,叫“酸辣湯”,說是專治男人的“多情病”。那藥是用酸棗和尖椒浸泡的,毒倒是沒有,只是喝下去的滋味不好受。
一次羅明和一美女**,又被二孃發現了。晚上關了房門,臨要上床睡覺時,她端出了一碗“酸辣湯”,要羅明喝下去。羅明一聞那酸辣味,知不是什麼好湯水,便問:“這是什麼東西?”二孃媚笑道:“這是好東西,能治你的‘多情病’。”說著,就將碗送到他的嘴邊。羅明知她又在捉弄自己,一生氣,抬手將碗打翻。
二孃伸起粉拳,奮力搗向羅明胸口。羅明抓住她的手臂順勢一拉,將她摔倒在床上。她也不哭不喊,一躍而起,以指代劍,舞動“落英”,向羅明攻來。羅明識得厲害,忙用心避讓,口中喝問:“你這潑婦,還真想要我的命?”
二孃冷笑道:“我先殺了你,再自刎,成一對永久夫妻。看誰還能把你搶了去?”天下妒婦有的是,像她這樣真要拼命的還不多。這大概就叫“愛得深,恨得切”吧。
羅明的先祖乃皇上貼身侍衛,羅家刀法獨步海內,真要打起來,未必勝不了衛二孃。但夫妻間豈能為這區區小事以死相搏?他自找臺階說:“罷,罷,‘好男不跟女鬥’。我接受處罰還不行嗎?”
二孃將劍氣納入丹田後說:“這還差不多。算你識相,今天就罰你喝半碗。”話一說完,就轉身又倒了半碗“酸辣湯”。羅明憋著氣,一飲而盡,從口腔到五臟六腑都像火燒似的難受。
就是這樣一個潑辣悍婦,對豚郎卻百般疼愛呵護。只要能逗兒子一笑,仿貓叫,學犬吠,她都願情願意。豚郎長到十四歲,就開始交女朋友,近年來更愛尋花問柳。二孃不但不阻止,還說:“一個男孩沒有女人喜歡,肯定是個窩囊廢。”她想方設法為豚郎談情說愛創造條件。羅明嘆道:“下世為人,寧可做她的兒,也不再做她的夫。”
二孃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人,她並沒有對豚郎一味地溺愛。豚郎咿呀學語時,娘就誘導他習練氣功。在督促兒子練武時,她又成了嚴師,責罰起來毫不手軟。
豚郎十三時,便跟著父親學會了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