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秦鐘的遠方嫂母跟幾個兄弟剛剛掐著灌了最後一碗的藥渣,又把秦鍾搬到地上冷著,等著寶玉這廂衝進來,忙唬的藏進了內室。
秦鍾見著寶玉,覺得自己在奈何橋邊走了個來回,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留著見寶玉,原本的粉面朱唇此刻只剩蒼白,他苦笑著握著寶玉的手:“覺得自己比旁人聰明瞭一輩子,只是這快死了才知道,該立志功名,若是我上進些至少能保住了姐姐跟父親,如今也好,總算一家三口一齊下去了,離了這骯髒的人世。”他面帶怨氣,說罷便嚥了氣。
寶玉摸著秦鐘的手還是溫熱的,只是原本不重的手腕失了力道居然沒抓住,白皙的手指砸了地上,寶玉撲倒在地,嚎啕大哭一場。他原本就只是個少年,如今半年內連著死了兩個身邊的熟人,悲從中來哭的岔了氣,臉色先是漲紅了,之後便是蒼白,結果一口氣沒梗上來,眼皮一翻就砸在了秦鍾屍身上,茗煙頓時覺得不好,慌忙跑上前揹著回了賈府,也不敢明說只是求了襲人去回稟了太太,就說少爺聽聞秦鍾去世,暈厥了過去。
襲人滴著眼淚回稟了王夫人,跪在地上磕著頭:“原本還是好好的,當初秦大奶奶去世之後便有些食不知味,誰知今日聽說秦大奶奶的弟弟也去了,便一口氣沒上來。”一邊說著一邊抹著眼淚,“都是奴婢的錯,原本就該勸著些的。”
王夫人嘆了口氣,喊來了周瑞家的去請了太醫,又到了寶玉房裡勸了幾日,白日又有林黛玉在一旁勸慰,夜裡襲人摟著並不放手,這才日漸轉好。
第 024 章
賈府這邊秦可卿才嚥氣,賈環跟著沐坤,沐震就上路了,原本應當直下江南的,結果到了開封一處,沐坤吩咐林之孝改道走黃河邊。
“坊間傳言黃河河堤缺口,前些日子接到了池爺的口信,讓去看一趟,若是環少爺覺得麻煩,您便讓自家僕人先行走一步,若是願意就跟著我們一起走一趟。”
賈環若有所思的看了沐坤一會便同意了,林之孝自覺的駕著馬車改走河岸,沿著直流往上。沐坤手中有一份地圖,畫的非常詳細,幾乎每個岔路都能找到認出他要去的方向,只是越走越是人跡罕至。
賈環沒有去過黃河,如今更是第一次看到黃河,只是黃河邊上埋著許多土堆,應當是墳墓,新舊不一:“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把自己的屍骨埋在這裡?”賈環坐在馬車裡問著同樣坐著的沐坤。
沐坤看著黃河正出神,聽到賈環的話回頭便一指黃河:“你覺得這邊的水流湍急嗎?”
賈環看了看,水面平靜,似乎並不洶湧。沐坤從賈環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他看著這長長一條的黃色河流:“再也沒有比這條大河更兇險的了,這裡的墳堆便是每年來此處取水的汛兵們的屍體,幾乎每年都要來一次,他們在三月初便要取好水質送去都中,稱河以知一年的收成。”
賈環點點頭,馬車漸漸遠去,他看著那墳墓上掛著的白帆發了一會呆,便回頭看著沐坤:“你這次前來莫非是想知道此次災情如何?”
沐坤點點頭:“池爺如今身處不便,自然需要我們這些在外面的傳去訊息,若非如此如何保證小主能安全的呆在那裡。”無論看起來怎麼樣聰明的主子身後,都有著一批送去情報的死士,知道天下之事方可行事,賈環雖然知道阿大的身份可能不一般,可是沒想到居然會如此精彩。
“你一直呆在賈府中,想的不過是自身的功名利祿,可曾經想過這天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需站的高一些看的遠一些,不求你心懷天下,只求能造福一方。”沐坤難得一本正經的教導賈環,“我知你,如今所求不過是紅袍加身,求得那府內的人不再看輕了你,可是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是不是你便再也沒有了奔頭,你是隨波逐流做一個像你父親那般,不求有功但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