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滄瀾不解道:“聖將,南陽郡軍民,加起來數百萬之中……那些糧食豈能足夠?”
商鍾離擺手道:“遷移。”
“遷移?”雲滄瀾吃了一驚。
“此番老夫是要與魏軍在南陽郡比個高下,南陽郡便是此戰的主戰場!”商鍾離嘆道:“刀兵相爭,禍及黎民……老夫已經請了聖上旨意,已經開始將南陽郡的百姓往鄰近州郡暫時遷移,南陽郡所收糧食,不收歸國庫,全都納入軍糧……至於那些遷民,由當地州郡以及朝廷供給糧食……!”
雲滄瀾皺眉道:“聖將,我大慶最大的糧倉,便是南陽郡,鄰近州郡雖然產糧,但是卻以蠶農為主,糧食收成有限,只是足夠本郡人口食用而已,若是遇到荒年,還要從南陽郡調糧填補……這陡然間增減上百萬張吃飯的嘴,他們如何能承受?”
商鍾離閉上眼睛,一時間並沒有說話,許久之後,才平靜道:“這是戰爭時期,想要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那是不可能的。”
雲滄瀾一陣心涼。
他的腦海中,已經顯出一副慘絕人寰的畫面,無數的南陽郡百姓,拖家帶口,往鄰近州郡遷徙,短時間內大批人口的遷徙,必定會滋生出無數的悲慘事情。
即使到得鄰近州郡,這批百姓也只能是災民。
自慶國方面得知魏國有意進攻慶國之時,商鍾離便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應對工作,除了進一步加固南陽關和宛城的防禦工事,最要緊得便是要求戶部籌備戰略物資,除了武器裝備,最重要的便是糧草。
商鍾離在慶國的權勢,自然不在慶後之下,更何況事關慶國存亡,戶部自然是加緊調派糧草,往南陽關以及宛城輸送。
調糧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南陽郡鄰近州郡,武平、武關兩郡本就不是產糧州郡,但是為了供應前方軍糧,就只能從本就不多的糧草中抽調糧食運往前線。
戰事一起,商鍾離便是最有說話權的人,也可說是掌有生死之權的人,若是有官員不予配合,只要商鍾離在慶帝面前說上一句話,丟官免職那是輕的,十有**是要拿人頭來立威的。
鄰近州郡糧草調走,所剩本就不多,本郡百姓的糧食都成問題,這時候南陽郡的遷徙百姓突然湧入,必然大大加大兩郡的負擔,那個時候增多粥少,雲滄瀾可以預見,到時候便定會有無數的百姓死於飢餓之中。
商鍾離名義上是遷徙百姓,避免遭受魏軍鐵騎的踐踏,但是根本的目的,乃是遷走無數張消耗糧草的口,從而騰出大量的糧草,給予慶軍後勤保障,從而有足夠的底氣與魏軍在南陽郡這塊棋盤上爭鋒。
雲滄瀾自然不會以為商鍾離這樣做是錯誤的。
商鍾離這一手,那是堅闢清野,是做好了與魏軍死磕的準備,而且某種角度來說,一旦百姓留在南陽郡,不但會任由魏軍鐵騎踐踏,更有可能掣肘慶軍的殊死一搏之心。
“魏軍號稱四十萬大軍攻慶,但是可戰之軍,不過十餘萬而已。”商鍾離的神色開始凝重起來:“騎兵八萬,步軍五萬,兵力大概在十三萬人上下。但是這十三萬人,卻是魏國這麼多年來積攢出來的強大軍隊,正面交鋒……我慶軍實難抵擋!”
雲滄瀾微微頷首。
他很清楚,這些話,商鍾離也只會對他說而已。
慶國雖然有商鍾離這樣的絕世名將,但是整個慶國的整體風氣,卻是重文輕武,雖說商鍾離一直沒有鬆懈過對慶軍的操練,但是他終究是血肉之軀,精力有限,還要面對朝中後黨的陰謀,于軍隊之上,總是不能投入所有的精力。
正因如此,本就崇尚文道的慶人,戰鬥力就頗有些孱弱。
魏國卻是尚武輕文,武人有著極高的地位,而且自上至下,習武成風,各州郡時常組織演武大會,從中錄選勇猛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