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幾日和韓漠相處在一起,雖然發現韓漠與普通的世家子弟大不相同,但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這幾日韓漠一直沒有回來,長夜孤燈,偌大的花園沒有半個人影,說不出的孤寂和冷清,若不是為了那份必須承擔起來的責任,柳如夢真的不想過這種不人不鬼偷偷摸摸的日子,她寧可死也不願意放棄尊嚴。
她曾經有著傲性,有著尊嚴,有著無數人的簇擁,但是經過了那些人那些事,她忽然發現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包括她自己。
她想撐到那一天,為了一份責任。
但是韓漠離去的這幾日,她猛地發現,自己外表再堅強,到了孤寂的長夜,終究是紅塵歷史中毫不起眼的一個女人,獨對寒窗,無盡的寂寞和絕望湧上心頭。
她覺得自己已經被遺忘,被遺棄,她不知道誰才能真正地保護自己,誰才能助她渡過這道難關。
……
琴音排不去愁傷,但是剛才見到韓漠進來的一剎那,柳如夢內心深處竟然生起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溫暖和親切感。
就像自己丟失的東西忽然回到自己身邊,更像猛然發現自己還是有人依靠,甚至說是有人在乎自己。
經過幾天的孤單生活,她這種感覺就愈加強烈,這是她自己都想不通的情緒,她自己說不清為何見到韓漠回來自己會欣喜會高興,內心的傷感似乎消失了不少,或許……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也會是這樣的心情吧,柳如夢只能這樣想。
韓漠呵呵笑道:“這一陣子不會去軍營裡,手頭上有事兒做。”他忽地明白什麼,問道:“如夢姐,你一個人在這裡,夜裡會不會……感到害怕?”
柳如夢自然不會顯示自己心中的懦弱,神色平靜,淡淡道:“怕什麼?怕你故事裡的鬼怪嗎?”
韓漠哈哈笑道:“不怕就好。”洗了把臉,感覺清爽不少,看到柳如夢美麗的容顏,也感覺自己本來鬱悶的心情好了不少,道:“好幾日沒有練琴了,來,如夢姐,教我練琴。”
柳如夢微微一笑,道:“你也可有好幾日沒有做夢了!”
韓漠一愣,旋即明白,她是指《聊齋》故事呢。
很快,小築內就響起極為詭異的琴聲,那琴聲時急時慢,沒有半分章法,更沒有半分美感,更聽韓漠笑嘻嘻地道:“如夢姐,我的琴技可是大有長進?”
柳如夢很柔地道:“有,你幾日前是一歲孩童的琴技,今日已經有兩歲孩童的本事了。”
……
韓漠本來是要等韓玄昌回府,和他商談海上貿易的事情,只是這一日韓玄昌回來的極晚,韓漠也就沒有打擾。
東海郡前任郡守蕭幕瓚已經被罷官免職返回燕京,新任郡守也一時沒有到任,所以韓玄昌不但要管理東海郡稅務之事,東海政事也要暫時管理,這樣一來,也就更加辛勞。
連續三日,韓漠都沒能與父親說上話,韓夫人見韓漠幾次往東院跑找父親,問起何事,韓漠也只是打馬虎眼過去。
這三日韓漠上午練習八部棍術,下午和柳如夢研討琴技,倒也過的很充實,其間卻也去看過朱小言兩次,那小子至少在表面上還是安於現狀的,每日裡在馬房幫助打掃喂料,刷洗駿馬,閒來削著饅頭片做點心吃,倒也安靜的很。
等到第四日深夜時分,韓漠正要就寢,韓伯匆匆過來,只說韓玄昌要他去書房談話。
韓漠知道這是父親抽出時間來和自己談話,也不耽擱,一路小跑到了書房,韓玄昌正在裡面寫著什麼,見到韓漠過來,示意稍等一會兒,等到辦完事情,才示意韓漠坐下,道:“為父這幾日事情繁雜,你回來也一直沒時間和你說話,這會子夜深人靜,咱父子好好談一談。是了,海匪那邊,沒有難為你吧?”
他雖然平靜,但佈滿血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