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婆娘不能再說她小氣了吧!
此時,忽然傳來一陣雷聲,隨即雨沙沙沙地下了起來,帶著濃濃的土味。
陸黎兒驚喜地喊,“嘿,綿綿,你真好運,老天爺很疼你呢!這下有水了。”她連忙拿了自個兒的手絹,伸出窗外沾溼,放在仇綿綿頭上,另兩人也用碗盛了些雨水備用,
“我會帶衰的……”仇綿綿含糊囈語著。
就這樣折騰了一晚,三人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地輪流照顧著仇綿綿;有一種特別的情誼在彼此間滋生著,彷彿,她們是共乘著一艘船,正在海上面臨到暴風雨……
雞啼了,天際逐漸大白,仇綿綿的燒終於退了,而她們:三人,也累垮的倒頭就睡。
可才閉眼沒多久,廂房外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及人聲,接著上了鎖的門開了,陽光照了進來,刺得她們眼都睜不開來。
“走了、走了,開市嘍!”
陸黎兒扶起還有些虛弱的仇綿綿,“走吧!”
仇綿綿感激地看著她們,知道多虧有她們,自己現在才沒事。“謝——謝你們。”
李黛及尹蔻兒沒說話,甚至連笑容都沒有,徑自走出走。
昨夜那種同舟共濟的感情,似乎隨著日頭的熱度而蒸散了,不是她們無情,只是此身已非自由身,今生怕已是沒有未來可言,說再多,也只是徒增傷感罷了。
陸黎兒哀哀的想著,經過一夜,即使不再言語,她們的默契已有;大夥心中想的該是同件事吧!
等會人市開市後,四人就要各分東西了。
奴兒身,身不由己哪!她們這輩子,將還有機會再聚嗎?
第一章
錯錯錯!真是大錯特錯,錯得離譜、錯得該死!她尹蔻兒有眼無珠,才會把自己賣給這樣的主子……看著因為上賭坊,而被處罰抄寫《三字經》的江蹈揚,尹蔻兒沮喪的想一頭撞死算了。
當初,見他衣著華麗,一副公子哥兒的富貴相,似乎頗有來頭,以為跟了這樣的主人,她從此便可高枕無憂,吃喝玩樂樣樣不缺,更不用看人家的臉色過日子;沒想到一跟回泉州,事情全變了樣,他啊,不過是空有外表,地位、權力充其量也僅能騙騙懵懂無知的小孩兒……唉!越想越傷心,枉費她極力推薦自己,舌粲蓮花拍盡了馬屁,結果,他卻是一隻“跛腳馬”!
“蔻兒,你瞧瞧我這手字過得了關嗎?”放下毛筆,江蹈揚甩了甩已經寫到痠軟無力的手。
“少爺,蔻兒大字不識幾個,哪能看得準?”那種慘不忍睹的醜字還好意思拿來糟蹋她的眼睛?哼!沒出息的主子!她這個打小隻能躲在私塾外頭,偷偷摸摸讀書習字的丫頭,閉著眼睛一揮,都還比他像樣呢!
“你不是什麼都會嗎?還說本少爺花一千兩銀子買你當奴才,絕對划得來嗎?”如果不是小武到了廣州就水土不服,整日病懨懨的提不起勁,不能伺候他,不能陪他巡訪江家在廣州的商行,他也用不著找牙婆,更不會為了她花那麼多銀子。
“蔻兒是啊!”尹蔥兒語帶撒嬌的細數自己的才能,“陪少爺下棋、鬥雞,說故事給少爺解悶,耍大刀逗少爺開心,蔻兒可有什麼地方令少爺不滿意嗎?”
“沒有。”
“蔻兒沒令少爺失望,這不是足以說明少爺的一千兩花得值得嗎?不過,蔻兒只拿了少爺四百兩銀子,其他的六百兩可是進了牙婆的錢袋裡。”
皺了皺眉頭,江蹈揚無奈的揮揮手,“算了、算了,磨墨,我再重寫好了。”
“是。”還好,她這個主子不至於笨到無藥可救,只可惜,就是重寫一遍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天分是阿斗,就註定要當阿斗
“別忙了,心不在上頭,怎麼寫多都是鬼畫符。”江蹈淮瀟灑的步進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