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嘆了口氣:「年輕人,還是要多注意注意,現在抵抗力好,等老了可就不同了。」
岑鳶點頭:「嗯,以後會多注意的。」
老奶奶的女兒從外面進來,手上拿著剛去接滿熱水的茶杯,遞給她:「慢點喝,還有點燙。」
老太太笑著應道:「知道了。」
見岑鳶醒了,她女兒和岑鳶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早上好啊。」
岑鳶笑容溫柔,給過回應:「早。」
她女兒把老奶奶的衣服和那些私人用品收好,還不忘和岑鳶閒聊幾句:「剛才那個帥哥,是你老公吧?」
岑鳶愣了一會,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商滕。
搖了搖頭:「是我前夫。」
女人有點尷尬的笑道:「看我這嘴,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左手已經消腫了,岑鳶試著動了動,也沒有任何痛感。
她稍微鬆了口氣。
八卦似乎是女人的天性,才剛為自己說錯話而道歉的女兒,沒過多久,就因為實在是好奇,沒忍住的又問了一句:「可我看他對你好像挺上心的,怎麼會離婚呢。」
畢竟是陌生人,岑鳶不希望自己的私事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只是禮貌的抿唇笑笑,並未再開口。
隔壁病床離開後,整個病房便只剩下岑鳶一個人。
太安靜了。
日出時的太陽,總是格外耀眼,陽光透過窗戶映照進來,那片暖黃灑在白色的被面上。
她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但虛無縹緲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抓的住呢。
好在醫院附近沒有更高的建築物遮擋,這裡似乎是看日出的最佳視野。
她把商滕的外套披上,穿上鞋子下床,站在窗邊看了很久。
人在發現自己得病以後,都會有個依次轉變的心理過程。
譬如她。
從難以置信,到無能為力,再到無奈接受。
她接受了自己隨時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事實,但偶爾也會想,如果她能成為風,成為地上的石頭,或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那該多好啊。
雖然沒有得到這個世界對自己太多的善意,但她還是有很多牽掛放不下。
想的太入神了,連病房裡多了個人也不知道。
商滕推開門進來,見她站在窗邊看日出,看的很認真,就沒打擾她。
放輕了動作,把東西一一擺放出來。
聞到空氣中漂浮的飯菜的香味,岑鳶疑惑的回頭。
商滕把筷子和勺子放好,還貼心的倒了一杯熱水。
拒絕的話已經說了太多遍,岑鳶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商滕。」
她走過來,喊他的名字。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用這樣對我。」商滕非常貼心的替她把她要說的後半句補齊,「我知道。你先把早餐吃了,我讓何嬸特地給你做的。」
岑鳶沒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穿了完全不合身的外套,本就纖細瘦弱的身子,這會越發顯得單薄。
唇色也淡,看上去憔悴的很。
商滕突然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乾澀,像是極度缺水。
他一晚上沒睡,怕岑鳶壓到自己的胳膊。
中途一直替她調整睡姿,又怕把她弄醒。
他不善於照顧人,很多事情做的也不夠好。
「先吃飯吧,我不礙你的眼,你吃完了跟我打個電話就行,我過來把東西收拾了。」
他站起身,開門離開。
空氣中有股淡淡的尤加利香,應該是商滕身上留下來的。
肚子叫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