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片歌舞昇平。琸雲打定了主意今兒要老實安分不出風頭,故一直低著腦袋不急不慢地吃菜喝茶,連酒都不沾一口。
偏生那刺史少爺卻不肯放過她,故意指著她高聲道:“大家可識得這位小哥兒?上回花魁大賽上他可是大出風頭,就連陸大人也被他給灌醉了呢。今日梅花會本少爺特特地把他給請了來,便要讓他再來評一評這三位美人,也不知今日究竟誰能入得了方二公子的眼。”
既然他都點到自己頭上來了,琸雲無論如何也沒法再縮著腦袋裝低調,遂站起身來朝刺史少爺拱了拱手,笑著應和道:“大公子莫要再取笑了,那天在下喝多了酒,口無遮攔,這才胡咧咧。您再這麼說,我可真是不敢見人了。”
刺史少爺卻不肯放過他,舉起手裡的酒杯朝他道:“喲,可真看不出你竟然還會謙虛了。”他既然舉了杯,琸雲哪裡敢不喝,無奈之下,只得端起杯子問一旁伺候的丫鬟要了杯酒。
酒杯將將送到唇邊,琸雲立刻察覺到這酒不對頭。她當土匪的時候什麼事兒沒幹過,簡直就是這一行的祖宗,酒裡下藥這種下作手段都不屑做的,端起杯子聞一聞便曉得裡頭放的是什麼料。
刺史少爺竟是打的這樣的主意?真真地下作!
她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左手也抬起來掩住酒杯,胳膊一抖便將杯中酒悉數倒進了衣袖裡,作出一飲而盡的樣子,罷了卻不坐下,一伸手將那丫鬟手裡的酒壺搶了過來,盈盈淺笑,當著眾人的面上前去給刺史少爺斟了一杯,眉一挑,眼角自有一股風流姿態,勾起嘴角道:“我不過是個平頭百姓,怎麼當得起大公子給我敬酒,理當我敬您才是。”說罷,又故技重施將杯中酒再倒了一遍。
那刺史少爺竟恍若無知,目光遊離地盯著琸雲看了一陣,毫不遲疑地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待琸雲回到座位上,賀均平的臉都已經扭曲了,壓著嗓子氣鼓鼓地道:“不是說了不要惹事麼?”
琸雲也生氣,怒道:“那小子竟敢跟我玩陰的,那酒裡頭摻了料。”
賀均平氣得臉色立刻變了,一旁的陸鋒微微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關切地問:“出什麼事了?”
賀均平咬著牙搖頭,狠狠地道:“沒事。”
說話的時候,上頭的刺史少爺彷彿已經有了些不對勁,皺起眉頭摸了摸肚子,過了一會兒,又起身離開。琸雲想了想,緊緊跟了過去。賀均平哪裡放心,也趕緊追了上去。陸鋒見狀,想了想,也悄悄跟在了後頭。
刺史少爺一出大廳便邁開步子飛奔,琸雲悄無聲息地一路追過去,直到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茅房,這才趕緊停住腳,捂住嘴偷笑了一陣,折身準備回廳。不想剛轉身走了幾步,方才在她身邊伺候的那丫鬟竟不知從哪裡繞了出來,見了她,趕緊上前來見禮,又道:“奴婢方才還準備去廳中尋二公子的,不想竟在這裡遇著了。”
琸雲愈發地察覺到不對頭了,盯著這丫鬟上下打量了一番,面上隱隱帶笑,“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果然是刺史府,便是連丫鬟也生得嬌俏可人,也不知道這府裡頭到底是誰看她不順眼,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動手。
那丫鬟恭聲回道:“方才奴婢在後院悅心樓遇著了雲夢姑娘,也不曉得她究竟出了什麼事,急急忙忙地託奴婢來尋您。”
竟是託了雲夢為藉口來哄她?琸雲有些想笑,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那丫鬟看,不回她的話,反而問:“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院子裡伺候的?”
那丫鬟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低著頭小聲回道:“奴婢晴雪,是桂姨奶奶院子裡的人。”
“名字倒是挺雅緻的。”琸雲正欲再追問,忽又瞥見刺史少爺皺著眉頭慢吞吞地從茅房裡出來,遂扯著嗓子喚了他一聲,刺史少爺一抬頭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