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之後,顧福就主動坦白交代:“以後奴才要日夜守在少爺身邊,每隔一段時日,就要將少爺的衣食起居日常舉動稟報給二小姐知曉。還請少爺不要生氣。”
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可生氣的?
顧福肯坦然相告,也願意陪他一起離府,算是有情有義了。
顧謹言默然無語,呆呆地坐在馬車裡。
馬車行駛出一段路程後,顧謹言才掀起車簾,默默地看著定北侯府的方向。
隔得老遠,光線又晦暗不明,其實,他什麼也看不見。
可他的腦海中,卻自動浮現出定北侯府硃紅色的正門和門前兩個威風的石獅。還有懸掛在大門上方經數年風吹雨打的匾額……
不止這些。
還有府裡所有熟悉的臉孔。
太夫人,顧莞寧,顧海,方氏吳氏,所有的堂兄弟姐妹……
顧謹言刻意地忽略過了沈氏。
他的生命是她給的。他不應該恨她。可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憎恨怨懟!
今生今世,他都不想再見她。
……
沈氏在榮德堂裡等了一夜,也沒等到顧謹言回來。
她在屋子裡拼命地喊叫怒罵,將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得一乾二淨。可不管她鬧出多大動靜,門都沒有開。
也沒有人來看她一眼。
她似乎被所有人遺忘了。
說不定,很快就有人捧著毒酒或是三尺白綾來了。
沈氏在驚恐不安中熬過了一夜,嗓子因為叫嚷,早已變得乾啞,幾乎說不出話來。胃裡空蕩蕩的,不知有多久沒進食了,她餓得發慌,手軟腳軟,沒半點力氣。
她目光偶爾瞄到鏡子裡的自己,頓時被嚇到了。
頭髮凌亂不堪,眼睛通紅,目光遊移不定,滿臉的驚惶懼怕,像是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野獸一般。
這個像瘋子一樣的女子是誰?
怎麼可能是她?
她是堂堂定北侯夫人,當年沒出閣時就是西京第一美人,嫁到顧家之後,衣食優渥,身嬌肉貴。精心的保養之下,看著就像二十歲的婦人一般年輕美麗優雅。
鏡子裡這個憔悴不堪消瘦得快脫了型的醜陋婦人絕不是她!
沈氏發出一聲驚恐的怒吼,拿起一個瓷瓶,用力地砸了過去。
光滑又精緻的銅鏡異常結實,瓷瓶被砸的粉碎,銅鏡依然光亮如初。
“啊”
這叫聲聽著太滲人了!
守在門外不遠處的碧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奉了顧莞寧的命令,一直都守在門外。這扇門已經被鎖住了,一共有兩把鑰匙。一把放在顧莞寧那兒,另外一把則在她的手裡。
她牢牢記著顧莞寧的吩咐。不讓任何人靠近沈氏的門外,更不能放任何人進去。
其實,就是顧莞寧不交代,也沒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榮德堂。
前天夜裡榮德堂這麼大的動靜根本瞞不過府裡的人。太夫人氣倒,榮德堂裡的下人被打發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幾個一等丫鬟守著。傻子也能猜出絕沒有好事!
一個個躲還來不及,哪有人敢往這兒湊?
就連碧玉她們幾個,也都愁眉苦臉地躲在屋子裡,絲毫沒有眼紅她的差事。
碧彤守了一夜,不時地聽著沈氏的怒罵哀嚎,簡直是身心俱疲。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母女(一)
碧彤見了來人,精神頓時一振,忙走上前行禮:“奴婢見過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