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太夫人便張了口:“既是進宮面聖,總得重新梳妝更衣才不失禮。還請李公公稍候片刻。”
這一道傳召的口諭來的實在太過突然。太夫人心裡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踏實。趁著梳妝更衣的時間也能叮囑顧莞寧幾句。
李公公卻道:“皇上就在宮裡等著,顧二小姐還是立刻就動身吧!免得讓皇上等得急了。”
太夫人心裡微微一沉,面上卻笑著應道:“既是如此,寧姐兒就聖前失禮一回了。”
來不及叮囑一二,顧莞寧便被李公公帶走了。
……
顧莞寧一走,太夫人臉上的笑容便消失無蹤。
一直憋著沒吭聲的吳氏,終於忍不住張了口:“真是奇怪的很。皇上為何突然召見莞寧?”
方氏也皺起了眉頭:“齊王世子鬧了一出,皇上已經打消了賜婚的念頭。現在召莞寧進宮又是何意。”
該不會是……
妯娌兩個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面色同時微微一變。
太夫人神色也格外凝重。
那兩個字在吳氏的嘴邊打了個轉,到底沒吐出口。
吳氏咳嗽一聲,低聲道:“婆婆,兒媳總覺得莞寧此次進宮不是什麼好事。我們可得提前做好防備。”
吳氏眼界不高,心胸也不夠寬,還總有些小算計。不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以後這顧家的家業是要由長房繼承的。吳氏自然也盼著顧莞寧平安無事。
如果顧莞寧遭了秧,對顧家可沒什麼好處。
太夫人嘆了口氣:“宮裡的事,我們如何能做好防備?皇上一下聖旨,我們只有領旨聽命的份。”
很顯然,太夫人也隱隱猜到了幾分。
方氏臉上有了一絲怒氣:“皇上若是真有這個意思,未免太過分了!之前莞寧進宮,本該當時就賜婚。結果一直拖延沒動靜。現在太孫殿下病重成這樣,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這個時候倒是想起我們莞寧來了。”
脾氣好的方氏,難得地動了怒。
太夫人皺眉道:“方氏,你立刻讓人去送個信給老三,讓他回府一趟。”
顧謹行還年輕不頂事,遇到事情,太夫人習慣了和顧海商議。
方氏應了一聲,立刻打發人去兵部送信。
……
此時的顧莞寧,已經坐上馬車,隨李公公進了宮。
李公公和秋韻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顧莞寧也沒做出送銀票之類的舉動,一路上端莊沉穩地坐著,一句話都沒多問。
李公公看在眼裡,不由得暗暗點頭。怪不得元帝對這位顧二小姐如此另眼相看,她確實比那些所謂的名門閨秀強了不止一籌。
別的不說,只這份寵辱不驚的鎮定功夫,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上一次進宮是去椒房殿覲見王皇后,這一回,顧莞寧被李公公直接領到了福寧殿裡。
說起福寧殿,顧莞寧當然不會陌生。
從大秦建朝之後,福寧殿屢次被修繕。
群臣朝會是在文德殿,福寧殿離文德殿最近,也被用作天子日常批閱奏摺之所。顧莞寧身為太后執政的時候,常在福寧殿裡看奏摺。召見重臣們商議要事,也都在福寧殿裡。
能在福寧殿裡伺候的內侍宮女,都經過極嚴格的挑選。後宮嬪妃們心思再活絡,也不敢輕易將手伸到這裡來。
王皇后是唯一的例外,也是唯一能踏進福寧殿的女子。其餘嬪妃,只能在後宮裡等著皇上臨幸,絕不敢到福寧殿裡來。
福寧殿的氣氛格外肅穆威嚴。
站在殿裡伺候的內侍們,一個個低眉斂容神色端凝,無人敢發出聲音驚擾低頭看奏摺的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