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名門,是當朝首輔的嫡親孫女。若輕易死在宮中,焉知傅家不會生出怨懟之心?
顧莞寧簡短地說了一句:“我亦如是。”
我同樣憤怒生氣!
但是,我絕不會因為這樣的理由去傷害一個少女的性命。
羅芷萱動容了,抬頭看著顧莞寧驕傲明媚的臉龐,忽地笑著嘆了口氣:“我今日真不該來。我的顧妹妹,是何等的驕傲自信,怎麼會容忍自己變成一個濫殺無辜之人。”
顧莞寧微微一笑:“來了也好。回去之後,傅閣老必會仔細相詢。你不妨告訴傅閣老,就說我顧莞寧不會傷及無辜。不過,傅家如今嫌疑最大,要如何洗清嫌疑,是傅閣老自己的事。”
……
“皇后娘娘真的這麼說了?”
傅閣老還未張口,傅夫人已經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疑心傅家,還是前嫌盡去?”
前嫌盡去個鬼!
傅閣老哼了一聲:“哪有這等好事!”
傅夫人滿臉疑惑地看向羅芷萱。
羅芷萱立刻盡心解釋:“娘娘的意思應該是,我們傅家沒做過此事,身子不怕影子斜。外面那些流言飛語,不必多管。”
傅卓卻道:“沒有這麼簡單。清者自清,這都是安慰人的話。祖父如今身為一朝首輔,傅家也在風口浪尖,為眾人矚目。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也會被人誤解。更何況是行刺皇后娘娘這等大事。一旦此事傳開,不是也是了。”
傅夫人一聽也知棘手,眼巴巴地看向傅閣老:“那要怎麼辦?”
傅閣老目光連連閃動:“明日早朝,我便上奏摺,奏請天子徹查刺客行刺之事,還傅家清白。我會自請致仕!”
必須擺正態度,表明自己的清白。
傅卓劍眉微皺:“祖父,不是孫兒故意和你唱反調。萬一動靜鬧得太大,無法收場怎麼辦?皇上本就對祖父有些不滿,若趁著此事,真的讓祖父致仕,祖父又當如何?”
傅閣老淡淡說道:“我任閣老多年,門生眾多。任首輔以來,兢兢業業,從未出過差錯。皇上豈會聽信流言便罷免我的首輔之職?你多慮了。”
這和逼迫天子退讓有何區別?
傅卓眉頭皺得更緊了。
傅閣老心意已決,不再多言。
傅夫人弄不清朝堂這些彎彎繞繞,張口問羅芷萱:“玉姐兒如今情形如何?她真的病倒了嗎?”
羅芷萱輕嘆一聲,點了點頭:“我今日親眼所見。傅妃是真得被驚住了,神智不清,目中常有驚懼之色。孫媳今日進宮,她竟連孫媳也認不出來。一直嚷著不是我。”
傅夫人聽了心中惻然。
傅閣老卻滿臉鬱色。
不中用的東西!這麼簡單就被嚇破了膽!
這副模樣,誰聽在耳中也會覺得是做賊心虛!
……
朝堂之事,顧莞寧從不刻意探聽。蕭詡自會親口告訴她。若有緊急發生的事,蕭詡無暇回椒房殿,便會打發小貴子回來送信。
隔日早朝未散,小貴子便匆匆來了椒房殿,低聲稟報:“……今日傅閣老在朝會上上了一道奏摺。一長串的奏對,奴才便不一一學給娘娘聽了。主要是傅閣老自辨清白,奏請皇上徹查刺客行刺之事,還傅家一個清白。”
“傅閣老還說,經此一事,他無顏再任首輔,自請致仕。”
“傅閣老這道奏摺過後,朝中許多官員都跪下為傅閣老申訴求情。皇上不允傅閣老致仕,溫言安撫了一番。傅閣老謝了皇上恩典,又說在事情未查明未證實傅家清白之前,他無顏再上朝。所以,從今日起便要待在府中,閉門不出,靜思己過。”
顧莞寧神色微冷,冷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