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歌星不也是出於這個理由嗎?《莫扎特之魂》也是我們兩位作者不甘心沉默的頑強表現。
題記八則(2)
莫扎特本人深知自己的長處在於用整個樂隊來打破這沉默。他說:“我不會寫詩,我不是詩人……我也不是畫家。我不能用手勢來表達我的思想感情,我不是舞蹈家。但我可以用聲音來表達這些;我是一個音樂家。”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問自己:你能用什麼語言陳述這個世界人生?
6對莫扎特的曲子,人們有一致的評價,因為感受是一致的。但具體到某個樂章,人們的感受和解釋有時候會各個殊異,不盡相同。這差異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比如,對他的同一個樂章,西方有的評論家的感覺是“安詳而坦率”,有人說是“煩惱的美感”,還有人說是“缺乏悲愴與動情之處”。
本書所發表的,僅僅是我們兩位當代中國人的感受和理解。這是多年漸漸形成的。
在我們的身後,有這些背景作支撐:文化教養和素質;內外閱歷。儘管我們兩個人都沒有進過音樂學院。進了,反而會被專業所異化,寫不出來。即使寫了,又太專業化。用顯微鏡去分析、剖析萬里長城每塊磚頭,你怎能見出長城作為整體的雄渾和氣勢?
我們看莫扎特是鳥瞰莫扎特。這便是我們撰寫《莫扎特之魂》的著眼點。各有各的著眼點。顯微鏡和空中攝像都需要;它們是互補的,不必相互排斥。聯合起來看,才是一個真正的、完整的莫扎特。
不過,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們從來就沒有認為我們兩個人是莫扎特音樂的解釋者。我們一再宣告,我們在這本書中所做的一切,僅僅是出於對莫扎特音樂的崇拜,就像農業文明時代的人崇拜雷鳴閃電,崇拜雨後復斜陽的天空出現耶穌光。是的,莫扎特的交響曲、協奏曲和大型宗教音樂作品常給我們這樣的感覺。不過,在耶穌光的背後又有憂鬱。正是將很幽深的憂鬱滲進到了無比的亮麗和輝煌中去,才充分顯示出了莫扎特那不同凡響的偉大。
7音樂作品的高度,完全取決於它刻畫人類靈魂普遍狀態的本領如何。刻畫得越廣闊,越深刻,越細微,或越有波瀾起伏,曲子就越成功。這便是我們衡量莫扎特作品價值的唯一標準。
當代搖滾樂的魅力所在,它的煽情力量,不也是這樣嗎?今天,莫扎特音樂不能恰當地描述世界某些青年人的靈魂狀態,這是誰的錯呢?是莫扎特過了時,還是當代某些青年變得淺薄?也許,是當代工業文明支離破碎、擾亂了人的靈魂,使他們遠離莫扎特音樂。這是時代的悲哀。的確,莫扎特還在那裡,是當代某些年輕人背離了他的音樂。比如網戀者。
8談論或研究貝多芬、莫扎特有兩種不同的著眼點:微觀的和宏觀的。微觀是基礎,但宏觀也不是可有可無的清談、虛談。
什麼是微觀的著眼點呢?比如彈奏不同鋼琴家曲目時所坐凳子的高低都有講究。彈巴赫時,座位調高一點;彈貝多芬,座位放低一點。彈莫扎特時幾乎不用踏板,因為莫扎特時代還沒有類似今天的延音踏板。
不過以上所有這些令我們嘖嘖讚歎的微觀處理方式方法,歸根到底都是為了表達莫扎特和貝多芬的內心世界、普遍世界的自我或靈魂狀態。
但他們的靈魂狀態並不是孤立的現象。於是又要補充一個宏觀著眼點:從18世紀的歐洲精神、歐洲古典建築、他同大自然的關係、他心目中的上帝、他同女人的關係……來談論、研究莫扎特的音樂。
我們選擇了大文化哲學的宏觀著眼點來觀照莫扎特,算是對微觀的一點小小的補充和旁白。
對20和21世紀莫扎特音樂的那些偉大解釋者們的藝術創造(指揮和演奏),我們深表敬意。沒有這些演奏家,莫扎特音樂怎麼能活到今天?
指揮和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