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中,將傅珺晾在了一旁。
對於王昭的冷淡態度,傅珺已經很習慣了。
她這個小姨可是姑蘇城有名的才女,一手畫藝尤其出眾,連王襄都說觀她的畫能夠“渾然而忘我”,這可是一代名儒的評價,王昭的畫技可見一斑。
大約是從小便沉浸在藝術的氛圍中,王昭的性子便有些冷傲。她對傅珺還算好的。至少傅珺還能跟她說得上話。那姜氏姐妹在王昭面前,從來就是透明人,王昭見了她們那是轉身就走,連招呼都懶得打。
傅珺便靜靜地立在一旁,一臉的閒淡自在,對王昭的冷待不以為意。反正她就是俗人一個,王昭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不是她能夠輕易接觸的,便在旁看看罷了。
“你先去吧,我還要在這裡等她們送衣裳來。”王昭輕輕地道。說罷便又去看那株桃樹。
此時的桃花早已謝盡。枝頭空餘翠葉離披。傅珺承認。沒有桃花的桃樹也是很好看的。可是,像王昭這樣擺出一副淡淡憂傷的架勢去看樹,她自問做不到。
於是她便笑著道:“是,那我先去了。”想了想又勸了一句:“小姨也別總在風口裡站著。當心著涼。”
王昭似是沒聽到傅珺的話。依舊痴望著桃樹。傅珺也不以為意。屈了屈身,領著丫鬟轉過了小徑,踏上了一條白石甬路。
錦暉堂便在甬路的盡頭。行不過數十步便到。一看到那門楣上光亮耀眼的匾額,傅珺就覺著有些頭暈。
為什麼所有的老太太們,都喜歡住在這種四四方方跟個盒子一樣的院子裡呢?傅珺真是無法理解。
錦暉堂的庭院佈置,跟侯夫人的榮萱堂十分相似,皆是四角種樹,當中一個大花壇。若不是這裡的院子更小更緊湊些,傅珺真會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侯府。
她微蹙著眉頭行至院門口,再抬起眼時,雙眉已然放平,漆黑的眸子裡含著淡淡的笑意,看上去一派安靜從容。
“表姑娘來了。”廊下的丫鬟抬手卷起湘簾,殷勤地提醒道:“姑娘看著腳下。”
那丫鬟一口吳儂軟語,聽在耳中如音樂一般動人。傅珺聽她的聲音聽了三年,每一次聽都是一種美好的享受。這丫鬟的名字也好聽,便叫吳音,乃是宋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
照理說,一等丫鬟是不必做挑簾稟報一事的。只是這吳音的聲音著實動人,宋夫人十分喜愛聽她說話,因此便叫她每天早上都侯在這裡上報來人,一則顯著宋夫人的身份,二則也是享受這把動人的聲音。
傅珺笑著向吳音點了點頭,微側身、緩垂首、輕提裙襬,優雅從容地跨進了門中。
吳音雙眼含笑,細細地看著傅珺進門的姿態,心中暗忖:怪道那小宋氏今兒提了那個話頭,果然這侯府的禮儀教養便不一般,只看表姑娘這進門兒的行止,當真像那風裡的柳樹一般,既美且雅,還有種叫人說不出來的味道,真真是好看得很。
傅珺並沒注意到吳音的眼神。進門之後,她自然地抬眼略掃了掃,便看見了預料中的那張鐵面皮。此刻,那鐵面皮的主人小宋氏,正溫柔款款地笑望著傅珺,似是對她的到來十分歡喜。
方才將進院門兒時,傅珺見著了小宋氏的貼身丫鬟秋兒,就是被許娘子收服了的那個。那秋兒立在院門口,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頻頻往這裡打眼色。涉江便叫青蔓跟在秋兒身後出去了,傅珺則先過來請安。
向宋夫人及任氏見禮過後,傅珺便坐在了左首的第三個位置上,安靜地斂著眉眼,並不說話。
宋夫人便向她打量了一眼。
前些年傅珺守制時,因她穿著簡素,站在那裡便總叫宋夫人覺得扎眼。今天傅珺打扮得倒鮮亮了些,可宋夫人瞧在眼中,還是覺得她十分扎眼。
宋夫人蹙著眉頭看著傅珺,那雪膚烏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