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地看著王氏,表情頗為熱切,然而,那一雙眼睛卻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王氏聽了侯夫人的話,卻是面露焦色,急急站起身來道:“媳婦哪裡敢對母親的安排有所不滿?母親親手調理出來的人,定然是極好的,媳婦正高興多了一個姐妹,何敢有分毫怨尤?”說著她的眼眶便紅了,顯得頗為委屈。
侯夫人倒真是驚訝了,連王氏話中的暗藏的機鋒都沒聽出來,只狐疑地看著王氏,心中不解:王氏方才明明面露難色,難道竟不是為著自己要給三郎身邊放人的緣故,那又是何因呢?
見侯夫人面現疑問之色,王氏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這才委委屈屈地道:“方才媳婦想說的,卻是大廚房裡採買的事情。”
“哦,原是為著此事。”侯夫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語氣。她還以為王氏要提什麼別的要求呢,卻原來是這等小事。這樣一想,她面上便露出絲笑來,和聲問道:“你且說說看。”
王氏便道:“媳婦想著,這採買一事雖非大事,卻是媳婦頭一遭管府裡的事,媳婦怕壓服不住那些管事媽媽們,到時候辦錯了差事,媳婦丟臉也就罷了,最要緊是怕母親為難。”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侯夫人笑著說道,“那些管事媽媽哪有不敬著主子的道理,若有人為難你,你只管回了我便是。”
這一番話,每個字都在為王氏考慮,卻不想想,若王氏壓服不住下人,屆時還需到侯夫人這裡來討公道,往後誰還會將她放在眼裡?只怕更難服眾了。
王氏自是明白其中道理,暗暗冷笑一聲,面上卻做出感激的樣子來,垂首道:“媳婦是替母親分憂的,何敢一再勞動母親?那媳婦可就萬分罪過了。媳婦想著,畢竟我年紀輕,又不曾管過府裡的事,於這舊例規制一無所知,只怕行事不合府裡的規矩。不如母親再派一位身邊的管事媽媽來,幫著媳婦看顧著些兒,也免得鬧出笑話來叫母親為難。只求母親看在媳婦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允了這件事兒吧。”說罷,她起身親倒了盞茶,輕輕擱在侯夫人手邊,一臉的柔順恭敬。
侯夫人面上微露沉吟之色,心思略轉。覺得王氏所說甚是有理。她本也沒打算真把採買一事交給王氏,不過是個由頭兒罷了。既然王氏在另一件事上十分乖覺聽話,那便依了她也沒什麼。
想到這裡,侯夫人便笑著伸手點了點王氏的額頭,微嗔道:“偏你這許多講究,又擺出這小意兒殷勤的樣兒來,倒叫我這做婆母的怪不落忍的。罷了,便依著你,我叫賈家的與你一同理事,這樣你可放心了罷?”這賈媽媽也是侯夫人身邊得用的人,向來也是極有體面的。
“多謝母親。還是母親最疼我了。”王氏笑道,又殷勤地替侯夫人續了些茶,心裡則是微微一鬆。至少這件事情算是圓滿解決了,至於另一件事……也總有辦法解決的。
話已基本說完,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雙方皆大歡喜。侯夫人便吩咐於媽媽:“去把巧雲叫來。”
於媽媽領命去了,不多時,便見門簾一挑,於媽媽領著個穿杏紅衫子的丫頭走了進來。那丫頭像是精心打扮過了,頭上插/著幾枝金釵,倒也華麗。一進門,她先向侯夫人請了安,站起來後卻是連頭也不敢抬,滿面的緋紅。
“你這丫頭,有什麼可害臊的,這原是好事兒啊。”侯夫人笑呵呵地道。
巧雲便抬起頭來,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怯怯地向王氏看了一眼。
卻不料,只這一眼,巧雲便徹底呆住了。
眼前的王氏,美得如同仙子一般,簡直叫人挪不開眼去。怪道人人皆說王氏美貌,巧雲原還不信,以為不過是誇大之詞,哪想今日細看,才知曉王氏竟是如此美貌。一時間,巧雲只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眼前的女子美得叫人心裡發顫。
見巧雲一臉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