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樵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畦田真恨不得抓花他那張臉。
他一面恨恨地想著,一面便也拿出了錄紙來,雙手呈予傅庚。
傅庚便滿臉笑容地拿過畦田手裡的紙來,又細細看了兩遍,這才終於相信,他家這個寶貝女兒真是出息了,還不是一般的出息,而是出息得大發了。
傅庚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大手一揮道:“賞,各人賞一兩銀子。”
畦田聽了這話,方才的那一腔恨意立刻全沒了,立刻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跟山樵像了個活脫兒。
此時,那書房裡的上下人等也皆收到了訊息,自家姑娘這是考出名堂來了,自是紛紛前來道喜。
傅庚來者不拒,人人有賞,一天下來竟賞出去十多兩銀子,把那書房的小廝與長隨歡喜的,真是走路都帶風。
傅庚又叫人往侯爺那裡及傅珺那裡都送了信兒。不一時,那白石書院的喜報便也到了。傅珺高中青榜第一、總榜第三的成績,亦隨著那喜報而傳遍了金陵,是為當年秋天的一件大事。
眾人皆道,那傅探花家裡靈氣浩然、書香四溢,於是探花郎的女兒便也考了個探花回來。平南侯府“父女雙探花”的名頭,一下子便傳遍了京城。
便連聖上亦在次日朝上笑語:“傅卿家的女兒果然出眾,父女雙探花,實是有趣。”
皇上的考語自是為這件事又蒙上了一層光環。更有那好事之人為傅珺起了個綽號,曰“探花女史”。
當聖上的考語傳到橫斜館的時候,傅珈正在作畫。
她方將那色碟裡的靛藍色調至正好,便聽見了珮環送來的訊息。傅珈的臉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她陰著一雙眸子,將手中的畫筆捏得緊緊的,手腕上青筋浮凸,表情冷得嚇人。
第299章(160月票加更)
佩環便走上前去,動作輕柔地自傅珈手中取過畫筆,輕聲道:“姑娘有什麼可在意的?應試之前,侯爺可是給她請了好些夫子呢,她這也是運氣好罷了。她與姑娘怎麼比?論出身,論見地,論學識,她哪裡比得上姑娘一根手指頭?”
傅珈聽了這話,心氣略平了些。然轉念一想,終究那傅珺是得了個極好的名聲,“探花女史”的名字,說出去又是多麼的響亮好聽。傅珈心裡便又是一陣不舒服。那胸口又酸又堵,直叫她整個人都覺著難受起來。
佩環度其面色,便又細聲細語地勸道:“姑娘,婢子雖是個沒學問的,卻也時常聽人說,那大家閨秀需得安靜嫻雅、養尊處優。您且想想,那四姑娘的名聲是傳出去了,可那大街小巷不知有多少閒漢子、野男人,也都在唸叨著‘探花女史’與‘傅四姑娘’呢。這又是什麼好事兒不成?”
傅珈聞言,眸中光彩便是一盛。
對啊,她怎麼便忘了這回事兒呢?身為侯府貴女,女孩兒家的名字如何能叫一幫臭男人整天放在嘴邊兒上?這算什麼好事,說是醜事還差不多。
再者說,那傅珺從小就跟個悶葫蘆似的,琴彈不好、畫畫不成,女紅更是提不上臺面兒。這一回必定是提前背好了成文,又碰巧押對了題目,這才得了好成績。
這般想著,傅珈的面色便又好了一些,抬眼向佩環笑道:“你說得對。她這名聲啊,不止不算好事,還可能給她自己招出麻煩來呢。更何況,焉知她不是事先背好了別人寫的文章,這才考了個頭名呢?”
佩環便又柔聲勸道:“姑娘若是想出氣,機會多得是。更何況那院兒裡厭著她的可不是一個兩個呢,姑娘只等著瞧便是。”說罷她便又湊到傅珈耳邊,輕聲地低語了兩句。
傅珈的面上便露出絲訝然來,道:“竟還有此事?”
佩環便點頭道:“婢子也是聽那什麼宓姑娘說的,這才知曉。姑娘放心。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