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滿心歡喜地被所謂的表姨姥姥接進京中,又去裴家認了門兒,她原以為事情會往好的方向轉去,卻沒想到,等待著她的不是潑天富貴,不是俊俏郎君,而是被裴家當作了棋子,成為了即將送出去的某個物件兒。
姜姒狠狠地抿了抿唇,看著前方已是杳無人跡的桃林,唇邊的淡笑驀地變成了冷笑
所謂棋子,那也要看是在誰的手裡,更要看這局棋怎麼個下法。
沒準那下棋的人一不小心,便為棋子反噬了呢?姜姒淡淡地想道,展袖將身上的衣裙拂了一拂,唇邊又露出個不屑的冷笑來。
便是她穿成這般普通的模樣,她也自信,無論容貌還是才智,那裴熹與許允加在一起,連給她提鞋也不配。
更何況,她不是又遇見了她的“珺表妹”麼?
這出戏若是沒有珺表妹,想來唱得也不會熱鬧吧。
想到此處,姜姒唇邊的冷笑又變成了得意。
可是,這得意的笑容方才一露,她的後背驀地便是一寒,一股冷氣從腳底心竄向四肢,直叫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僵直著身體慢慢地轉過身去,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第333章
那是個身量高大的男子,穿著件雪白的銀針蓑衣,下頭是月白色的褲子,足踏鑲銀邊白鹿皮靴,手裡提著白篾魚簍,頭上還扣著一頂極大的白篾斗笠,打扮得不倫不類的。
饒是姜姒早有準備,陡見此人亦是大驚失色。她本能地伸手捂住了嘴,將那衝到嘴邊的尖叫生生地忍了下去。
那人的臉被斗笠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了一張潤澤的紅唇。此時,便見那紅唇微微向上一勾,旋即便有一道輕浮的聲線響了起來,道:“美人兒,你怕了?”
姜姒勉力壓下劇烈的心跳,面色慘白地搖了搖頭,動了動唇顫聲道:“沒有……我沒有。”說著她便彎了彎膝蓋,似是想要行禮。
那男人抬手止住了她,淡淡地道:“你有何事?”
姜姒煞白著一張臉,依舊聲音顫抖地道:“殿……我是想問問,方才那人您可瞧見了?”
那男人撇了撇唇角,不屑地道:“庸脂俗粉。”
姜姒忙道:“不是……不是桃林裡的這一個,是方才……方才在席上,我走過去與她說話的那一個。”
那男人的潤澤的紅唇便又勾了起來,道:“那一個倒是上等貨色。是誰家裡的?”
姜姒便道:“是平南侯府三房的嫡女,在家行四。”
那男人一聽這話,勾起的唇角弧度便更深了。姜姒只覺得兩道溼冷溼冷的視線,驀地便粘在了她的臉上。
姜姒動也不敢動。一任那男人打量著她。
過了一會,那男人忽地一笑,道:“你打算怎麼做?”
姜姒一聽此言,心下頓時湧上一陣狂喜,忙垂首道:“我已經準備好了,過會您只等著救人便是。”
那男人隔著斗笠又看了姜姒一眼,轉身便向回走。
姜姒忙躬下身來,此時,卻聽一道涼涼的聲音響起在她的耳邊:“你不乖哦,怎麼一直都是我啊我的回話?”
姜姒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身體一僵。旋即便忍不住地打起抖來,顫聲道:“屬下……屬下無禮,屬下萬死。”
那男人似是覺得好笑一般輕笑了一聲,柔聲道:“說什麼萬死。多晦氣啊。你說。我叫許家替你弄一張身契。便收了你在身邊好不好?”
姜姒一聽此言,直驚得魂顫魄寒,想要說些什麼。那上下牙齒格格打戰,竟是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了。雙膝一軟便跪在了地上,全身抖若篩糠,完全動彈不得。
那男人說完那句話,便即沒了聲息。
姜姒等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