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一陣蠱鈴音驟起,炸雷一般的就在蘇提燈耳邊響起了。
他虧得今夜未睡,剛才又去側耳聽雨,這才在響了幾聲的時候,就立馬還有能力捂住了自己雙耳。
鈴音像是有形似的,撞開了屋外連成一線天的雨滴,硬生生的直往耳朵裡擠。
薛黎陷在雨下的片刻就醒了,只不過仍舊困得急,便沒挪地方也沒抬眼,哪怕覺得地上涼呼呼又溼乎乎的,也決定繼續不管天塌地陷的補精力。
只不過又補了片刻,他就立馬雙目圓睜了。
因為蘇提燈的呼吸有些重。
嗯,怎麼說呢,就是,雖然喘的厲害,還是在極力壓抑著。
吶,那甚麼,夫妻嘛,小別勝新婚甚麼的,他才去鬼市幾天,跟他娘子歡喜了幾天,就出門辦事去了,還恰恰沉瑟今晚沒接他回去,自己又太疲憊了,叫別人陪他回去也不放心。
嘖,沉瑟也太不會辦事了,就不會從鬼市派個人來,或者從鬼市派個人去佇月樓把鴉敷叫來,把蘇提燈領回去。
這下可好,自己這時候起身離開這屋子也不是的,不離開也不是的。
薛黎陷默默的放下這條麻掉的腿,換成另一條腿屈起,這樣就側對蘇提燈了。
只不過聽得蘇提燈在那邊微喘的氣息,飄飄搖搖入了自己的耳,聽得薛黎陷耳根子都發燙了起來。
他覺得這不是個事。
他覺得他應該強打出十二分精神把他扔青樓裡頭解決去。
畢竟那是自己的床啊!
那……那怎麼想也噁心了點。
薛黎陷覺得自己雖然沒潔癖,但是,但是也不能容忍個男人在自己床上那甚麼,那甚麼吧。
於是薛掌櫃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一大步跨到了床前,就準備扯他。
可又想到,這萬一把他嚇著,那東西嚇壞了怎麼辦。
於是薛黎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
尋思了半天,只得小小聲開口道,「蘇提燈?」
蘇提燈仍舊微喘著,沒理他。
靠,你還得勁了。
「蘇提燈!」音調陡然拔高了幾分。
回應他的,是床上那人吐出的一大口鮮血。
薛黎陷怔了怔,隨即在內心給了自己倆大嘴巴子,先前都在想些甚麼球球蛋蛋的玩意兒,這人的身體都弱成那樣了,還能在另外一個男人的屋子裡想些花裡胡哨的事情麼?
一把過去扯起了他的肩,薛黎陷又大吼了幾聲。
也是因為徹底湊近過去了,藉著那微暗到幾乎未明亮的燈籠光,他才看清蘇提燈的兩隻手都緊緊扣在耳朵上。
那個蠱鈴!
上一次是隻響了一會兒,這一次……會持續多久?
而且,蘇提燈說過捂住耳朵就會聽不到了,這次怎麼還會吐血?
……這一次,奏蠱鈴的難道是個……很厲害的人?
薛黎陷沒再猶豫,將燈籠往蘇提燈懷裡一塞,拿被子又將他整個人一卷,然後冒雨跳窗而走。
那個人一定在這附近,敵人不來,大不了他跑!
反正薛黎陷打小起,就沒認為他自己能是個大俠,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放暗器的時候淬了毒,打不過時逃跑有甚麼丟人的。前者怪你自己沒想到兵不厭詐,後者怪你自己,傻。
不知道敵人在哪裡,隨時可能被伏擊,還不能還手,這時候不跑,更待何時?
而且跑一跑,興許就也恰好遇到敵人了。
但是,薛黎陷很快就後悔了自己會產生這種念頭。
因為他擇了那條去霧臺山的路,於是他很快就遇見這個敵人了。
其實這裡面本還有他的一番算計,畢竟沉瑟若是回來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