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地與他對視,輕輕地彎起唇角笑了:“神醫是否在什麼地方見過我?或者,是同我那不知來歷的生父生母很熟?”
北郡藥王被她突如其來的問,問得渾身一顫,他的呼吸都不暢了起來,脫口而出道:“不,不是……”
百里婧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觀察著北郡藥王的顫慄,她的聲音低沉柔和,卻如同一把劍刺穿了北郡藥王的心,她若有所悟地點頭:“不熟嗎?那大約是神醫做過什麼虧心事,一直記著念著不能忘,否則為何懼怕我這張臉?”
“……”北郡藥王震驚地抬起頭來,渾濁的眼睛裡泛起可疑的淚,他無法否認她的猜測,唯有在這一張臉面前,他無法鎮定自如。他一個已近不惑之年的老者,在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跟前失了方寸,結結巴巴道,“我……”
百里婧似乎並不想強人所難,她笑道:“神醫彆著急,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莫要當真。這孩子是丞相的親眷,還請神醫來瞧瞧她怎麼了。”
說著,百里婧退後一步,北郡藥王這才瞧見地上倒著的梵華。
“……好。”北郡藥王面臨著冰火兩重天的煎熬,一面是對往事的不堪回首,一面是眼前這張臉的逼迫,他被前程往事所累,無論百里婧說什麼,他都聽,比君執更沒理智。
若說君執是因夫妻之情,竭盡所能給她所能給的,那北郡藥王的心境便類似於父親,即便是不能給的,他也要掏空了心思去給,他甘為她一生一世的奴隸。
北郡藥王蹲下身子,為梵華探脈,又檢視了一番她的脖頸和耳後,忽地一縮手,抬頭看向百里婧。
百里婧站累了,已坐回龍榻上,目光從未有一刻離開過北郡藥王,彷彿在仔細觀察著獵物有幾分破綻,她要從何處入手,才能一口咬斷他的七寸!
因此,見北郡藥王神色有異,百里婧輕抬眉頭道:“怎麼?神醫看出什麼來了?這孩子身上有什麼?照理說她撞到的是我的手,即便再用力,也不至昏厥才是啊。”
北郡藥王急了,年紀越大的男人著急,越讓人覺得好笑,他像在責備自己的女兒般道:“你這有孕的身子,怎的還讓她胡鬧?左手筋脈還需調養,不可妄動!”
百里婧一言未發地盯著北郡藥王,直到他自己反應過來,人又變得惶惶不安,目光閃躲,輕握的手顫抖不已:“我……”
“你是我的生父?”百里婧不再給他機會躲避,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問也許在旁人聽來荒唐不已,可北郡藥王一聽這句,隱忍許久的情緒徹底崩潰,他抬頭看她,眼裡充滿淚水,雙唇顫抖:“不……我不是……”
百里婧絲毫不怒,也不覺可惜,更不心痛他的眼淚,追問:“那你知道我的生父是誰?”
半晌,北郡藥王才緩緩點了一下頭。
百里婧笑了,唇角揚起來:“那說一說你同我生母的故事吧,想必精彩絕倫。”
“不!”北郡藥王大慟,本就顫抖的身子跪在了地上,彷彿他比那隻昏厥的小貓兒更需要救治似的。
一個人若是痛到極致,仍舊不肯離開另一個人的身邊,要麼是因為愛,要麼是因為悔,要麼是因為不甘心,無論是以上哪一種,都是致命的弱點。
百里婧的心比鐵石更硬,她已懂得拿捏人的短處,見北郡藥王痛苦不堪,她還不肯放過他:“如果你沒做虧心事,說出來又何妨?就當是與老朋友的兒女敘敘舊,他日見著了我的父親母親,我還可以為你轉達一二。”
她話鋒忽然一轉:“難不成我的父親母親因你而死,你不敢說,只為我盡心治療,以圖心安?”
北郡藥王已跌坐在地,頭深埋在雙臂之中,不願再聽任何一句話。
百里婧抿了抿唇,眉目帶笑,她猜對了。
索性就趁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