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下,下了定論,嚥下一口腥甜味兒的苦澀,“可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麼才不願跟我說……你對雲家痛恨到了什麼地步,而我,又都混蛋地做了些什麼。”
提到今天的事,她渾身微微顫抖,臉上的血色猛然一褪,退後間發現靠到了牆上。
“好像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沒有對你說過一聲對不起,是不是?”霍斯然雙臂撐開在她兩側,俯首下去,雙眸裡有著充血的赤紅,如火燒一般,“彤彤,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他用過那麼多的藉口、解釋,卻獨獨沒有這樣坦誠地道過歉,承認自己的錯。
林亦彤到吸一口涼氣,被欺騙的惱怒感和噁心感還縈繞在心頭,只想逃開。霍斯然卻用雙臂緊緊地困住她,像根本看不到她的排斥一樣,將她往自己的心口上按,啞聲一字一句地讓她聽清楚:“對不起,我不該那麼霸道地決定事情,讓你用身體去還我的債;對不起,我當年不該離開病房,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對不起,我在別人心裡激起的恨,卻害得你拿生命去承擔償還……”
那一聲聲的對不起,將林亦彤的情緒逼到了極致,她細長的手腕都死死撐著他的胸膛在顫,滾燙的眼淚,已在眼皮下醞釀。
“對不起,我愛你愛錯了方式……”
“啪!!!”得一聲狠戾的厲響,伴隨著她拼命的掙扎,大力而快速地甩在了霍斯然的臉上。
他的俊臉,被生生打歪過去半邊。力道之大,五指印記迅速地浮現了出來。
她垂下的右手,火辣辣地在疼。
“你閉嘴……”她顫聲說,眼眶已然全紅,嗓音嘶啞破碎,“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霍斯然,說再多這些,你都沒有辦法代替我痛……說再多,我跟你都無法回去,你後悔,抱歉,又有什麼用!!!”
客廳裡面,見慣了他們爭執的小濤濤卻也被這陣仗嚇得小臉白白的,一句話都不敢說,小火車開到腳下,比腳丫阻了路,倒在了一旁,輪胎空轉。
接著伴隨著“砰!”得一聲門響,她已奔進臥室,將所有的痛苦和不想面對的人和事,都統統關在了外面。
那火辣辣的痛,在臉上經久不散。
她罵喊出的話也一樣,在他腦海裡,嗡嗡響著始終沒停。
你後悔,抱歉,又有什麼用!!
霍斯然,有什麼用?
而關進門裡的林亦彤,含著淚鎖上了門,痛苦地奔到窗臺前大口喘氣,可回憶太過沉痛揪心,她終是抵擋不住,靠著牆面,脆弱地慢慢滑落下來,將頭深埋在雙臂之間,攥緊長髮。心臟,已痛到快要窒息……
………………
次日。清晨。
林亦彤渾渾噩噩間從床畔醒來,因昨晚始終沒聽到門響,知道霍斯然一直沒走,她不想開門。
唇瓣乾裂,許久沒進水讓她不再硬扛,起身,走過去開啟了門。
——客廳裡,玩具已收拾乾淨,小濤濤也不在了,她纖睫一顫,覺得腳下有東西,垂眸一看,竟是霍斯然一身頹喪地靠在牆邊,竟還睜著眼睛。
“霍斯然,你這樣糾纏,沒有意思。”她以為昨晚,已經說得足夠清楚。
霍斯然卻翻身過來,沒有起身,只是慢慢地單膝跪地——他從不喜穿的太厚,哪怕已入秋多時卻還是單褲,大理石地板,會鉻得膝下寒冷如刀刺。他纏住她的手,頭一次不再是用霸道的姿勢與態度,經過一整晚的沉澱,只夠說出一句話:“……等等我……”
“……你再……等等我……”
這個家,分明就是他跟她一起的。當年聚少離多,每一次都難捨難分。她明明也曾以為這身肅殺挺拔的軍裝,會成她一生的等待的。
明明就該是那樣的。
“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