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上,斑駁的傷口和翻開的血肉,十指盡破,忙垂下眼,嗓音微微沙啞,“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在這裡籤個字,這份檔案你保留,剩下一份留在我這裡。”
等她簽署完檔案,那份遺囑就全權交給她處理,不管那人是生是死,這都將變成他們的事了。
遺囑。
林亦彤盯著那張薄弱紙張上的那兩個字。曾經,她親眼見過霍斯然立過幾次遺囑,在執行任務前。卻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麼正式。
房產、資金、股份、榮耀。全部留給她。
她小手把紙張慢慢放下,已經顫得可見抖動的弧度,壓著胸腔內翻湧的痛楚,問:“可以這樣嗎?我跟這個人,沒有任何直屬的財產繼承關係。”
唐然一愣。
接著,伸手從西裝內側口袋裡掏出什麼東西來,攤開,擺在她面前推過去。
“這個,不叫關係?”他問。
她將目光移動過去,看到了透明的茶几上端端正正地擺著兩個小本子,因為保留了太多年而邊角略微磨損,但上面的字還是清楚的,兩個本子的顏色也那麼衝,一個紅一個綠。是他和她的結婚證和離婚證。
這個,不叫關係?
林亦彤曾以為,自己的眼淚快要流乾了。
可那一刻眼裡突然洶湧起來的霧氣,如海嘯般席捲了她整個眼眶,燙得她連肩膀的顫動都無法控制,豆大的眼淚一滴滴連續地掉落下來,沉重地砸在紙張上,暈開大片的痕跡。
唐然坐在沙發的另一面,看著這個女人,也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在房間裡有突兀的鈴聲響起,在她身後的衣服收籮筐裡,那一堆黑漆漆的看不清顏色的衣服中間,像是她的手機在響。
她止不住顫動,於是唐然起身去幫她拿過來。
“林亦彤,”電。話是岑副書記打的,語氣很急,以至於通的時候才考慮起要怎麼稱呼她,還在想,最直接的稱呼就已脫口而出,因為他急著說,他的重點在後面,“人醒了,你要看,就趕緊過來。”
………………
黑色的商務車在馬路上風馳電掣而過。
唐然被自己剎車時車子的顫動震得手臂都發麻,誰知中控鎖剛一開啟,身邊的身影就頓時消失了,只看見朝著住院部瘋跑的那一抹白。
林亦彤跌跌撞撞地跑上樓,耳邊風聲呼嘯而過,撞倒了誰她也不知道。
“砰”得一聲推開。房門,整個床頭被堵得水洩不通,熬了一整夜剛剛睡醒的戰士們紅著眼睛,岑副書記扶著床頭欄杆,聽主任分析和囑咐著目前的狀況:“……胸骨斷裂三根但幸好沒刺入內臟,出血止住修養些時日就沒事,就是左上臂……”
那突兀的衝撞聲響起時,主任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纖瘦的身影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得如同青天白日出現的厲鬼,如討債的魂魄。在場的戰士們都是認識她的,紅著眼睛自動把路讓開,她終於看到了此刻那病床上的男人——
睜開的眼睛是沉靜而深邃的,目光卻虛弱而茫然地在空中飄著,沒有焦距。
直到她來,他才將目光緩緩落在她身上。
接著,不動了。
看得出是在調動全身所有殘存的力氣,克服虛弱,將焦點定在她身上,要仔細地,看清楚她。
可誰也沒有料到——
那纖瘦的人兒眼裡霧氣朦朧,眼眶泛著痛到極致的血紅,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來,猛然“啪”得一個巴掌狠狠抽到了他臉上!抽得那氧氣罩都被迫掀開一方弧度,尷尬而狼狽地掛在他臉上,那薄弱的呼吸下,他的唇慘白而毫無血色。
“霍斯然,”她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嗓音沙啞無比,滾燙而晶瑩的眼淚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