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稜兩可,但本意卻是肯定的,霍斯然心裡驟然就變得慶幸起來,眼眸裡那深邃的疑惑和期盼像是在問,真的嗎?有太多事他自己都不能確定,也不敢確定了,聽了陸青的話,他的心似乎放下了一些,淡淡笑了一下,頭深深地埋下去,攥緊了掌心裡的筆……
“是嗎……”
“你先簽字,然後休息一下,”陸青拍拍他的肩,“也別挑地方了就在這裡,聽我的……沒關係……”
霍斯然是當真累到了極致,渾渾噩噩,連自己是怎麼簽下那兩個名字的都不知道,他模糊地“嗯”了一聲,寫下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陸青拿開了他的筆,讓他就在這裡睡一會。霍斯然合衣躺下,手腕搭在額頭上,薄唇微微泛白,儼然很快就能沉沉睡去的模樣,他告訴自己只是休息一會,一會而已,等起來了再去找她,來得及的,卻從沒想過這一睡就睡了年。
他曾經以為她死了,他從此一生孤獨。
後來再遇到她,才發現她原來沒死,卻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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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傷害最小的藥流進行引產,再進行腎移植手術。這個方案提出來的時候雲家人沒有表示半點異議,雲青海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卻最終閉上,因為他知道,之所以進行得這麼倉促是因為雲裳的情況很不樂觀,沒辦法等到林亦彤流產修養好後再進行移植手術,畢竟傷害是註定的,不如一次性來齊了再慢慢養,當然,霍斯然給下的鐵的命令是,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他要她沒事。
兩方都同意,手術時間已定,雲裳隨時都可以準備,林亦彤休息幾天之後的狀況也還算穩定。
她注重養生,身體在之前一直都很健康。
那一日早上她睡了很久,起來時檢測各種指標,護士送來了手術同意書,她仔細看了看,沒有問題,接著長睫抬起,看向了霍斯然。
他知道,她在要什麼。
臉色很僵,他背過身,叫人送進來了那兩份離婚協議書,放到她面前。
等她簽了字,手術期間就會有人把他們各自的身份證戶口本以及各種介紹信都送都民政局,他保證會在她手術結束出來之前讓她看到證書上的鋼印。她的倔強,是他從未想象到的。
小臉蒼白地垂下,看了一眼他籤的字,拿起筆來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跟他分開兩邊放在同一張紙上。
霍斯然終是破功,轉身,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死死握住了她握筆的手!
紙上劃出了一道痕跡。
她水眸泛著一絲清冷抬眸,毫無情緒地看他,接著冷笑一下,算是撫慰,接著把手輕輕掙脫出來,一筆一劃地寫好。
“謝謝你。”她小聲卻清晰地說了一聲。
霍斯然,謝謝你。把你自己親手從我心裡,連血帶肉地徹底挖了出去。
那一幕刺得他剜心一般地疼,霍斯然卻不懂,她到底在謝什麼。
手術將近。已經連吃了兩天的藥,最後把那一片小小的白白的藥片吞下去,手術室的門就開啟了,雲裳也早已在另外一邊的手術室等待。她閉上眼輕輕躺上去,麻醉劑打入血管的瞬間很平靜,平靜到好似一覺睡過去,就不會聽見機器將自己身體裡的東西切割扯出的聲音。
霍斯然在一旁守了她很久,她像一個睡著了的玻璃娃娃,躺在他懷裡,不會說話不會動。
“搞什麼呀,”雲菲不滿地嘀咕,看向自己的父母,“快死的是我姐好不好,挖一個腎又不會死掉,會死的話還有那麼多人免費捐了幹什麼……”
雲青海冷冷剜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說話。
手術室的門開著,人被依次推進去了,霍斯然這才慢慢直起腰來,凝視著手術門和亮起的紅燈,低啞開口:“你記得回去告訴你姐姐,這一次手術過後我們兩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