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就滾落到了自己腳邊,那竟然,是她們辦公室一個內科醫生用來裝訂X光片圖的大型不鏽鋼訂書機。
地面上,粉嫩的小男孩氣得小臉漲得通紅,黑溜溜的眼睛裡冒著怒火,踮腳捧著訂書機就拋起來端端正正地砸在了霍斯然撐在桌面的那隻手上,他看很久了,這個男人臉色不善,像是在欺負媽媽。
霍斯然的右手被訂書機砸出一塊鐵青,凸出的鋼釘刮破了一處血肉。
林亦彤這下被震到了,她剛剛只顧著應付霍斯然忘了小濤濤還在,孩子的眼睛是雪亮雪亮愛憎分明的,她竟忘了他的感受!
她趕緊掙脫開霍斯然的束縛,蹲下身輕輕掰過那小男孩的肩膀,見他小臉是史無前例的冷,一副怒火衝頂的樣子,忍不住心下一軟趕緊柔聲勸慰:“濤濤……濤濤?媽媽沒事,媽媽剛剛不是在跟人吵架……”
小孩子愛憎分明的確是好事,可她的私人情緒私人恩怨,怎麼能透過一個無辜的孩子來發洩?
可還沒等她話說完,一個健碩有力的臂膀便從後撈過來,在她瞪大美眸,還來不及阻止的瞬間就將那粉嫩的小男孩抱起。霍斯然眸光帶著幾分心疼看著這個並不屬於自己,卻敏感得拼命護著她的孩子,眸光柔和深邃,深深凝視著他啞聲說:“覺得是我過分了是嗎?”
“你可以以後看著我,監督我,如果以後覺得哪怕有一次我對你媽媽不好,你都可以再砸狠一點,我絕不喊痛,如何?”他嗓音低啞柔和,像是在跟孩子說,又像是在跟自己說。
小濤濤也驚得臉上的酡紅來不及散去,這張俊臉就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了,兩手呆呆地放在霍斯然寬闊的肩膀上。
小小的孩子理解力有限,但大致還是能聽懂他的意思,他拿不定主意,回頭朝著林亦彤的方向看去。
“霍斯然你想幹什麼……”
此刻的林亦彤,卻早已臉色劇變。
眼前的這一幕雖不熟悉,可霍斯然單手抱著她的孩子的動作讓她想起了幾年前。每一個她用生命來在乎卻每一個都被他殘忍毀掉的人,她愛的母親,待她如生命的顧景笙,還有她根本沒來得及出世的寶寶……這個場景就好像她的弱點再次被他緊緊抓在手上,她愛的人又快被他毀了。
“霍斯然你把孩子還給我……”她小臉蒼白著顫聲說道。
四年後,她以為自己孤身無懼,可她卻還是有了可以捧到心尖上去在乎的東西。
“你沒聽見嗎把孩子還給我!!”她瞪著泛紅的美眸,幾乎是在喊了。
霍斯然被她這樣的反應震得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她已受不住了上來搶,他健碩的臂膀才下意識地知道鬆開,小濤濤也已經鬆開了他的脖子主動朝媽媽伸了過去,手腳都纏在了她身上,那柔軟的觸感真實入懷,她整個人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了那麼一點,把孩子抱得緊緊的久久不鬆開。
霍斯然深眸眸光復雜,像是終於看懂了,看懂了她為什麼害怕,失控,她整整一個早上的雲淡風輕,竟就在他那麼簡單的一個抱孩子的動作裡土崩瓦解。他苦笑,心下劇痛:“在你眼裡,我就比惡魔都還要可怕?”
惡魔?
還處在強烈心悸中的林亦彤揣摩著這兩個字,在心底冷笑,當初她經歷的那些事後來想起,都不知自己到底是怎樣一件一件捱過去的,那一年說身在地獄,毫不為過。
臉色徹底冰冷下來,她再懶得跟他說半句話,她抱著小濤濤,徑直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你去哪兒?”他嗓音低沉。
“與你無關。”
他已大步流星地地跟了上來,“我送你。”
她毫不留情,進電梯按了樓層鍵,嗓音沙啞卻篤定地說出一個字:“滾。”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門口輕輕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