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根本不是說笑——可如若到時他當真與雲裳解約,過來對她步步緊逼,她還能守得住那些恨,將他殘忍地推入懸崖嗎移?
水聲嘩啦嘩啦越響越大,漫過盤子也驚醒了她,她忙用手關上。
更何況,他跟雲裳解約並沒有那麼簡單。那年的醜聞鬧得那麼大,他如今若高調解約,有些事哪怕放到檯面上來也不會消除眾人對女性弱者的輿。論保護,只會被說成是仗勢欺人推卸責任。這些他都經歷過,他竟不懂?如若懂,又為什麼偏要去做?!
客廳裡,小濤濤已經又坐在昨天那一堆玩具中間,摟著霍斯然給他買的小鼓咚咚地敲起來了。
林亦彤忙擦了擦手,斂下情緒,走了出去。
……
緊迫的時間讓人恨不得一秒都掰成兩半來用,那纖細的身影抱著孩子下樓,為時間急出滿額薄汗的時候,那輛墨色的悍馬就緩緩開到了眼前。車裡的人,眉眼如鷹隼般犀利深邃,直盯著她,她以為他會等到她妥協,卻不曾想他竟連等都不再等,直接下來,抱過了她手裡的孩子。
安置好孩子,霍斯然走近她,看她呆愣著還不知所措,也頓了頓:“也想讓我抱你上去?”
她的手還維持著抱孩子的姿勢,聞言小手攥緊,慢慢收回,退後一小步,淡然清冷道:“我只是怕你藥效沒褪,開不好車,孩子會危險。”
霍斯然看她一眼,卻當真走上去抱她,她瞳孔一緊,水眸裡透出一絲焦灼戒備,向後退,霍斯然卻攬她過來,單手扣緊她的後頸,另一隻大掌撈起她攥緊的拳頭,一點點裹住,用暖意和輕微的力道緩緩鬆開,侵入她被薄汗打溼的掌心,與她十指牢牢地相扣,線條鋒利的薄唇俯首撞入她的視野——
“我卻怕你這樣戒備著我,會自己累。你不是沒有接受過我,在你那棟小出租房裡,在宴會上,在我每次保護你的時候,你都有依賴過我!問問你的心,那感覺很好,很不錯,不是麼?”他深邃如海的眸深深逼近她的靈魂,拷問著,震撼著她,“怕什麼!”
他與她掌心貼著掌心,汗水都融合到一起,用震顫心絃的聲音問她,怕什麼!
在宴會上,他要求他信任她,把音訊發給他的時候,她急迫之下信過他一次,而那一次的效果難道不夠說明問題,不夠讓她有溫暖的感覺!
她身形微顫,在時間如此急迫的情況下被他逼問這種問題,讓她只想避開,小手想掙脫,他卻攥得她根部的指骨關節都疼!不願再逼她,他淺笑一下,抵住她的額:“我身體的確是還有些不舒服,不過你跟孩子在車上,我死都不敢毫無分寸地開,我會倍加小心。放心,我聽你的,等送你到醫院之後我就去打針。這樣好麼?”
秋陽明明是溫的,怎會如夏日一樣烤得人滿身燥熱出汗?
林亦彤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去的,只記得額上一暖,那被珍惜的感覺直接烙印在了她心上,上了車,那熟悉的位置讓她想起了曾經,曾經她被他寵在掌心裡面。而此刻的懷裡卻有一個孩子,雖然不是他跟她的,但那軟軟的觸感竟讓她第一次開始想象,想象如果當年那個孩子沒有打掉而是活了下來,那麼抱他在懷裡的時候,她到底,會是怎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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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定劑,一點點推進血管裡幾分鐘後,身體所有的不適感,才慢慢的,慢慢地消散。
霍斯然端起水杯想喝水,卻在軍醫勸慰的目光裡,緩緩放下。
“她現在人在哪兒?”他嗓音略微嘶啞,急著處理事情。
“你這個藥,多少對情緒精神會有點影響,你確定要現在見她?”陸青推門進來,一身正裝領口微敞,看樣子是剛從海關那邊處理完事務回來,把鑰匙和公文包交給了旁邊的警衛兵。
霍斯然到底是因他的話而斟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