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即刻出門,旋踵歸來。
寧元娘察覺到,有人隨著宮女進門來,想著莫不是睿王妃帶來的侍衛?喚侍衛做什麼?
睿王妃已笑著起身,“我去院中賞賞花,你與他說幾句話。這些年的牽絆,便是你毫不在意,也總該與他道一句別離。”語必,腳步輕快地出門,留了兩名小侍女在室內。
寧元娘倉皇轉身,看到背光負手而立的男子。
看不清容顏,卻已明白,是蔣修染。
她不自主後退一步,面色都有些發白了。
蔣修染唇畔逸出落寞的笑。如果說她對他和秦明宇是一樣的厭煩,那麼,她對他還多了一份懼怕。
“我都這樣了,你還怕什麼?”他語帶戲謔,語聲低沉,緩步走到她近前,隔著幾步距離。
寧元娘深深呼吸,清亮的眸子凝住他。
不曾這般看過他。從來不敢。
入目的男子要比她想象的清瘦,也比她想象的英俊雅緻,此外,很是蒼白。
“你都這樣了,怎麼還來見我?”她問道。
“你說呢?”他仍是在笑,卻更顯落寞。
是啊,她該明白。雖說只是陌生人一般,可是,他們之間已有淵源。
蔣修染問道:“如果我不姓蔣,你會不會自一開始就厭煩、畏懼?”
如果他不是蔣家人……這是句毫無意義的話,但他的意思,她懂得。他明白她始終拒之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因何而起。
蔣修染知道她明白了,也就不需她回答,繼續道:“遠在千里之外,便聽說了你的喜訊。你可以當我是陌生人,可我不能。來看看你。”
“你……”寧元娘看住他,“別傷害我的親人,好麼?”正如家中很多人擔心的,她也擔心他會從中作梗,會傷害她的親人。
“親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寧元娘就笑了笑,“活到如今,只有親人最重要。”她沒機會遇到能讓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的人。除去來日可能會有的孩子,這一生,大抵都不能遇到讓她豁出一切去守護的人了。
蔣修染微微頷首,“明白了。”他往前走了兩步,手從背後轉到身前,伸向她。
她喉間一哽,倉皇后退。
蔣修染垂眸,看著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不出意外的話,你我這幾步之遙,已是隔了今生今世。”
不出意外的話,她會成為秦家媳,此生再不會與他有任何關係。
寧元孃的手握成了拳,指甲生生刺入掌心。
蔣修染的手掌攤開,現出掌心那件閃著晶瑩光芒的手串。
是一條鑽石手串。
“這東西不名貴,可你卻很是喜歡。你及笄禮的時候,我已在征途之中,不能親手交付。日後興許再無相見之日,你又婚期將至,我就將它當做賀禮送你。”
他知道她喜歡這被很多人輕看的閃著晶瑩光芒的小石頭。
他說日後“興許”再無相見之日。
她戒備地看著他。
蔣修染自認是吝嗇笑容的人,可是看到她看著她的時候,總會有笑容,哪怕是失落的惱火的笑容,都會笑。笑容多少會消減一點兒她的懼怕吧?
“我興許會為難你的親人,但是不會讓你傷心痛苦。”他走到她近前,垂眸,用下巴點了點她的手,“拿著。晚一些收下,我就晚一些離開。”
寧元娘緩緩伸出手,纖長手指拈住手串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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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隨寧家姐妹來到襲府的,是三公主。
寧氏與香芷旋行禮拜見。
三公主笑著上前,親自攜了兩人的手,“快平身。衛國公夫人身子不適,母后吩咐我前來看望。”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