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昨天六姑娘遇險,多謝大俠仗義援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先在宣王府給你安排個護院的職務。”
何秋澄搖搖頭表示拒絕,他已經習慣於偷偷守在侯府門外,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一天一天白白過去,但是偶爾,只要偶爾能看梅娘一眼,那一眼的幸福也就足夠他撐過所有難熬的日子。
去了王府,即使吃穿不愁,可是連看到梅孃的機會都沒有,他又哪裡有什麼快樂可言。
秦鋒明白對方的心思,心中不由的暗自驚歎,暗道這份情深無悔真是世所罕見,怪不得那個無情的丫頭都被打動,寧可給他老爹戴帽子也要成全他和梅姨娘。
因又和藹說道:“何大俠,你如今居無定所,有些事情還要等待來日方長,難道你要永遠在外面餐風露宿不成?你就不怕你的家人心疼?將來需要長途跋涉之時,再沒了體力,可不是笑話嗎?”
何秋澄一愣,他也不是蠢蛋,立刻就明白了秦鋒這話裡的一語雙關,想起那位六姑娘和這貴公子的關係,在外面漂泊了一年多的漢子猛然就從心裡升起一股希望,哆嗦著嘴唇,好半晌,方重重一點頭道:“好,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裡的事情都已經善後完畢,所以眾人也坐了馬車往回走,秦鋒在山下凍了一夜,這時候也在馬車裡,看著何秋澄高大健壯的身體,他不由得有些疑惑,沉聲道:“何大俠身強體壯,並無殘疾,且身手也這樣厲害,邊疆正值用人之際,怎麼會讓你退伍?”
何秋澄見秦鋒那目光隱隱有些懷疑,轉念一想,便明白他是懷疑自己因為梅孃的關係做了逃兵。不由得心頭大怒,卻礙於對方身份關係到自己和梅孃的幸福,不好當眾翻臉。
因冷冷道:“我倒也不願意退伍,寧願在戰場上多殺幾個韃子,只可惜,我的上司容不下我身上累積軍功,如果世子爺真想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你可以去前線問問應有龍校尉,唔,或許他現在已經又往上升了,校尉是我離開軍伍之前他的官職。”
秦鋒一聽這話,心中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心中火起,一拳砸向床榻道:“可恨,太可恨了,邊疆戰事頻繁,這些軍隊的中下層將領竟還冒領軍功排擠真正優秀計程車兵,可恨。”
何秋澄見他激憤,心中方覺著好受了一些,嘆氣道:“公子也不用生氣,其實這種事,自古有之,在軍營裡也很普遍,我還是活下來的,就算是幸運了,有一些死了的同袍……”他說到這裡,想起那些倒在血泊裡的冰冷屍體,用生命換來的軍功卻被上司奪走,心中不由得升起無限悲涼,再也說不下去。
“這事兒不能這樣算了,我回去要上報皇上,總要好好清查一番。”秦鋒認真道,卻見何秋澄搖頭苦笑道:“怎麼不查?哪年都查,還不止查一次,可又有什麼用?”
秦鋒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半晌才沉聲道:“難道邊疆軍隊已經爛到了這個程度?長此以往,士兵心涼,誰還肯英勇作戰?如今沒有正式戰事還好,一旦韃子舉國來攻,到那時會怎麼樣?”
何秋澄低頭不說話,好半晌方輕聲道:“當兵的懂的都不多,只知道奮勇殺敵,最起碼草民離去的時候,軍隊還是很穩定的,並沒有什麼怨氣和不滿在軍中瀰漫不散。”
不是怨氣不滿瀰漫不散,但是肯定有怨氣不滿,只是當兵的人微言輕,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而已。秦鋒怎麼能聽不出何秋澄這話中之意,於是心裡暗暗盤算著要給皇上上一道奏摺。似乎上次和皇兄談起邊疆情況時,皇兄也表示過軍隊中將領們越來越腐敗糜爛,剋扣軍糧軍餉,冒領軍功的情況日益嚴重,先皇在時,考慮到邊疆苦寒,因此刻意優容,因此將領們的無法無天也就可想而知了。
當務之急,是先要為朝廷培養一批剛直不阿一身正氣的軍伍人才,然後把他們派往邊疆,同時更換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