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但不能奢望隨處可買來的東西下到酒中,行走江湖多年的泰山老道士掌門喝一大罈子還覺察不出不對。
前途很無亮啊,只希望這次設下的計策能管用。左安之撇撇嘴,突然想到自己還有這個身份在後面撐著,就如此艱難。而東方不敗從當初的一無所有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經歷了多少挫折磨難呢?她看了一眼在拿著抹布擦桌子的東方不敗,收斂起胡思亂想的心思,託著下巴假裝不經意地看窗外的風景,眼角卻始終在留意窗邊那一桌的動靜。
那老道士拍開壇口的泥封,忍不住長吸了一口氣,只覺酒香撲鼻。好劉伶之人遇到這酒,簡直便如久旱逢甘霖,他等不及倒到杯中,對著罈子飲了一口,連聲讚道:“好酒。”
他不等菜上來,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那個小道士想必已經習慣了他這般做派,他喝一杯,便又給他斟上一杯。這酒雖然入口溫和甘甜,但後勁綿長,他喝了十幾杯,便有些醉眼朦朧了,大著舌頭叫道:“菜怎麼還不上來?”
“來了來了。”扮成店夥計的東方不敗左右手各端一盤菜,慌忙地往他的桌前跑去。誰知剛好要到的時候,他奔得太急,腳下絆到鄰桌的板凳,撲地一跤跌下去。其中一盤菜飛出去,剛好盡數倒到放在桌上的酒罈之中,另一盤菜扣在老道士的身上,油水和白菜順著衣裳直往下流。
“客官,對……對不住。”東方不敗從地上爬起來,連自己身上的塵土也不敢拍,瑟縮著身子哆哆嗦嗦地道。
武林中人皆知,泰山派掌門性烈如火。那老道士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狽,再看看被倒了一盤炒香菇的酒罈子,心疼倒是比氣憤還多一些。他本就有了幾分酒意,此時氣往上衝,一腳踢翻桌子,揪住東方不敗的衣襟,大怒道:“你這個不長眼的傢伙,莽莽撞撞地幹什麼,汙了我的衣裳,還毀了我的好酒。”
其他幾個店夥計忙奔過去勸解,卻怎麼也拉不開他。那小道士在旁傻了眼,不知該如何是好,老道士喝道:“天門,拿我的劍來,我要殺了這廝。”他懵 懵 懂懂地取了劍,還沒遞上去,便見坐在櫃檯後的老闆娘像一陣風一般從自己身邊奔過,轉眼已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左安之用力拍了一把地下,嚎哭的聲音三條街外都能聽到。她使袖子抹了一把眼淚,臉上厚厚的粉和胭脂頓時糊成一團,只聽她像掉在地上被踩了十七八腳的梨花帶雨般哭道:“天啊,地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老孃到了三十歲,才好容易嫁得一個夫君。誰知剛剛過門,就被休了出來。開間酒樓掙口飯吃,還有人來鬧事,要出了人命誰還來我這裡吃飯啊。老天啊,你真是沒眼,存心不讓老孃活了啊。”
她呼天搶地了半天,忽然爬到被她嚇楞了的老道士面前,扯著他的道袍下襬道:“道爺,你不能砸奴家的店啊。這是奴家的命根子,你要別的什麼奴家都可以給你的。”她仰起花裡胡哨的一張臉,努力拋了幾個媚眼。
那老道士看得一激靈,揪住東方不敗的手就鬆了。他把道袍從左安之手中扯出來,連連擺手道:“算了,算了。”抬腳便要往外走。
左安之卻不肯罷休,又扯住他的道袍道:“道爺,你就這麼從奴家店裡出去,豈不壞了奴家名聲。人家說我店裡這樣待客,以後誰還來我這裡吃飯啊。”她越想越傷心,接著拍著地乾嚎起來。
“你放心,我決不告訴別人。”那老道士忙向她保證。
“人家自己長了眼睛會看,長了嘴會說啊。不如這樣,奴家店裡有為這惹了道爺的混蛋新做的衣裳,便請道爺暫穿著,奴家再送一罈子好酒來賠罪,自將那汙了的袍子送去漿洗。”左安之見老道士有些遲疑,又拋了個媚眼:“難道道爺想奴家幫你換?奴家自是不拒的……”
皇帝猶懼瘋婦,老道士嚇得沒口地答應:“我自己換,自己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