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去路做什麼?難不成尼姑庵清苦,做不得尼姑要做強盜了?要不姑娘賞你們幾兩銀子,你們讓開路罷。”
定逸脾氣暴躁,往往與人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此時見她出言不遜,立時便大怒道:“你這丫頭將那淫賊藏在船上,還敢如此無禮,須饒不得你。”
她飛身躍到左安之這邊的船頭,一劍刺過去,卻被左安之橫劍一擋。她只覺對方的劍沉重無比,竟被逼得蹬蹬蹬地連退了三步,險些掉到水中,好容易站穩了,只驚疑不定地看著左安之。
左安之冷笑道:“我雖不怕你,但也不替人背這個黑鍋。我船上哪裡藏了淫賊了?”
定逸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只怔怔地望著她搖頭道:“不可能啊,那女子十餘年已死了,這是人盡皆知的……”
恆山的座船靠得攏了,一個容色照人的小尼姑跳上船來,走到定逸身邊叫道:“師傅。”她聲音嬌媚,這一聲帶著哀求,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林平之心中“咦”了一聲,暗道這不是那在劉正風家見過的叫儀琳的小尼姑麼,她來這裡幹什麼。
只聽定逸道:“儀琳,你來叫那淫賊田伯光出來。”
這下連左安之也吃了一驚,道:“船上除了我二人,只得一個船家,和一個做飯的小姑娘,怎會有田伯光?”
誰知儀琳叫了一聲“田伯光,你出來罷”,當真有個和尚模樣的男子從船艙後面做柴禾的稻草裡鑽出來,對儀琳磕頭叫道:“師傅。”
左安之狠瞪了那在一旁抖抖縮縮的做飯的小姑娘一眼,心中盡明白了,這田伯光雖剃光了頭,但他相貌不錯,又會花言巧語,他的手段豈是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擋得住的,想必是他哄了這小姑娘將他藏在船中的。她見事極快,既不打算現在與恆山派為敵,便沒必要插手她們與田伯光的恩怨,立刻便拉著林平之退到船尾道:“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他藏在我船上,我也是不知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吧。
定逸也不理她,只對儀琳道:“這淫賊自稱是你的弟子,沒的敗壞了我恆山派的清名。我前幾日一劍不曾刺死了他,今日你便親手殺了他,日後方不被武林同道恥笑。”
儀琳驚叫道:“不……師傅,我不能殺生。”
定逸厲聲喝道:“你不殺了他,定被人說不守清規,日後如何見人?”
儀琳被定逸再三威逼,拿著劍對著田伯光的胸口,雙手卻抖成一團,怎麼也刺不進去,只急得眼淚也下來了。
田伯光武功何止高她十倍,縱然受了傷,儀琳也不是他的對手。可他在儀琳的劍下竟然一動不動,只跪在地上仰頭望著她絕麗的容顏。
定逸冷哼一聲,忽然出手握住儀琳的手向前一刺,將利劍深深地穿進了田伯光的心口。田伯光苦笑著看了看插在胸口的劍,凝視著儀琳,口中喃喃道:“師傅,你生得真好看……”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儀琳,好象少看一眼便捨不得一般,緩緩地向後倒去。
儀琳“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連劍也不要了,躍回自己船中,定逸見田伯光已是不能活了,便抽出劍,還欲在田伯光的衣裳上擦淨,左安之上前擋住她,沉聲道:“師太,人已經死了,你也莫太過分。不然你是玄門之人,當知善惡到頭終有報。”
定逸對她終有些忌憚,便收起劍忍怒跳過船去。
見她們的船漸漸地走得遠了,左安之方低下身探了探田伯光的鼻息,見他已經氣絕,卻仍然雙目圓睜,便嘆了口氣,替他合上眼皮,對船家道:“先靠岸葬了他罷。”誰也沒想到,這採花大盜田伯光竟對小尼姑儀琳一片痴心,甘願死在她手上。這世上的情,可算是最難解之事,誰欠了誰,又是誰負了誰?
鳳凰城中故人遊 《拂衣(笑傲江湖同人)》阿引 ˇ鳳凰城中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