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
「抱歉,阮總,這是我的失職,白天人太多,我只能確定有人在跟蹤稽先生,但……請您再給我兩天時間。」
阮鈺微微頷首,說:「儘快。」
揪出跟蹤稽雁行的人,也算是解了稽雁行的一個心結,至少,至少可以讓他睡個好覺。
眼見保鏢依然站著不動,阮鈺緩緩抬眼,問:「還有什麼事?」
保鏢臉上有幾分猶豫,但他知道僱主耐心不多,幾秒後,保鏢試探著開口:「阮總,需要匯報稽先生昨天的行程嗎?」
不用——拒絕的話像魚刺一樣卡在阮鈺的嗓子裡,他派人的目的是保護稽雁行,而非監控他,可……
「昨天的行程」——這幾個字的誘惑力太大,阮鈺和稽雁行的相處時間只有晚上,一到白天就各忙各的,連訊息都很少發,稽雁行不瞭解他的工作,他同樣不清楚稽雁行在做什麼。
他們的交集彷彿僅限於特定的時間和空間,除此之外,他們像陌生人,也像兩條短暫相交的線。
阮鈺不喜歡這樣。他當然也想——
不,只是偶爾,阮鈺想,他偶爾也會好奇稽雁行做了什麼心情如何……
那根魚刺被挖了出來,安靜異常的頂層辦公室響起阮鈺平靜的聲音:「簡單說一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羅青垂著腦袋,一雙皮鞋出現在他的視野裡,緊接著,一臺電腦被擺在他的雙膝之前。
黑屏映出羅青的狼狽,頭髮成綹,眼神渾濁,左臉有兩道尚未凝結的血痂,像是被攔腰砍斷的野草,再無生機。
螢幕亮起,開始播放畫面。
第一段畫面,羅青走進一間屋子,開啟了正中的電腦,五分鐘後,他離開了房間。
第三段畫面,羅青和富愷樂在碼頭說話,在生死關頭,他護著富愷樂登上了輪船。
「生哥。」羅青吃力地抬頭,他的脖子被粗麻繩綁住,每動一下腦袋都會引起鈍痛,在看向袁樂生之前,羅青的眼睛掠過牆上的鐘表,「這兩段畫面、咳咳、能說明什麼?您也看見了,是富愷樂,是他拿槍抵著我,我為了活命,不得不幫他。」
七分鐘,青幫的大人物都在這,他只需要再拖延七分鐘。
羅青說完後,刑堂靜默良久,直到袁樂生大笑了幾聲,但他的笑卻讓氣氛更加瘮人,袁樂生不復以往的雲淡風輕,咬牙切齒道:「曹和光,給他放下一段影片。」
曹和光點點頭,抬腳踢了羅青兩下了,隨後點開一段影片,在這段影片中,羅青出現在了袁樂生的辦公室裡。
「驚訝嗎?害怕嗎?明明監控都被你掐斷了,怎麼還能看到這段影片?」
影片中,辦公室外傳來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羅青三步作兩步躲入窗簾後的飄窗,等腳步聲變小,他又從飄窗上跳下來。
影片已經播放1分鐘了,此刻,羅青全然不在意曹和光的廢話,他只關心剩下的六分鐘。
羅青走近保險櫃,輸入了一串密碼,「啪」,保險櫃開啟,羅青從櫃子裡抽出一沓檔案,一頁頁地拍了下來。
等完成這一切,他把檔案原封不動地放回保險櫃,密碼也調回最開始的數字,無比自然地走出了袁樂生的辦公室。
三分鐘,他還要撐三分鐘。
曹和光的聲音越來越大,但羅青腦子裡像有一百隻螞蟻在鑽,壓根聽不清曹和光在說什麼。
汗水混著血水從羅青的下巴低落,他咬住舌頭,用疼痛強迫自己清醒,十秒,只剩十秒。
「轟隆——」刑堂沉重的鐵門被推開,曹和光手底下的小弟慌裡慌張地跑進來,大喊道:「不好了,一樓圍了好多條子。」
曹和光臉色一沉,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