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圓融,三字路路通,能識古董,不怕大虧空,圍棋馬吊中中,優伶子弟殷勤奉,衣服齊整言語從容,主恩憲德滿口常稱頌,座上客常滿杯中酒不空。你看看,人家都說了做首縣的就不能怕大虧空,我這裡做首縣,自然就要有承擔虧空的膽量了。”
“好玩……哈哈……真好玩。”徐六忍不住笑出聲來,作為大家閨秀,笑不能露齒更不能大笑,可是在范進面前,這些規矩都沒作用,她就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一樣笑得花枝招展,過了好一陣才收住笑聲。杏眼看著范進道:“姐夫,你平時是不是也這樣說笑話逗姐姐的?”
“那是自然,舜卿笑得比你還歡呢。不過這樣的笑話我不敢和她說,一說她肯定要發一通感慨,說這十字令怎麼不堪,再想怎麼解決。也就你這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拿這當笑話聽。你姐夫現在是大虧空啊,還笑得這麼歡。”
“虧空怕什麼,不就是千把兩銀子麼?我的嫁妝田,也比這個值錢。我回頭把那些田賣了,就足夠給姐夫填虧空了。再不行我就去找娘要,娘不給我就哭,只要我一哭娘就什麼都肯了。”
范進笑道:“那你把嫁妝田給了我,將來嫁人怎麼辦?”
“我……我又不嫁人……”徐六嘟囔了一句什麼,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臉莫名地又紅了,低下頭用手輕輕揉著衣角。
“姐夫是大才子應該一心做學問,這些錢糧俗物,不該亂了姐夫的心。本來是該有個錢糧夫子專門管這些的,可是姐夫誰也沒帶,回頭我讓爹找幾個人幫姐夫。姐夫只管安心當縣令就好,錢穀的事,我來想辦法。”
“小黃毛丫頭想什麼辦法!”范進把臉一沉,隨即又忍不住笑道:“你姐夫在你眼裡就那麼沒用啊,幾千兩銀子就要你賣田?這點錢,我怎麼也能搞得出來,就連夏秋兩稅,也是有辦法的,不用你賣什麼東西。姐夫這個首縣不但不能貼錢,還要賺錢,等到賺了大錢姐夫給你買花戴。現在……天色不早快去睡吧,好在內宅有客房。等明天必須回家去睡,否則我這裡就不許你來。”
徐六看看范進,“姐夫……你……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鄭嬋啊?”
“你個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再說我還有很多事做,今晚上多半睡不成了,還找什麼鄭嬋。你別跟我比,你身子骨單薄,傷不得神,快去睡覺,明天一早就回家去。”
“我不……我是說,換了地方我睡不著。我睡的地方鋪蓋都是最好的,姐夫的衙門太破了,那床鋪硬的能把腰硌斷了,屋子裡還要怪味,我沒法睡。要不然……”小丫頭的眼睛閃了兩下,“姐夫你陪我玩好不好?我們下棋,打雙陸,要不就玩你弄的那些紙牌。再不然,你就教我寫故事啊。”
“小孩子,就知道玩。”范進嘆了口氣,“你真要是不困,姐夫帶你看個別的好玩的,有沒有興趣?”
“有啊有啊。只要跟姐夫玩,看什麼都行。”
“我帶你……審案子吧。今天白天有個老婦人罵了我的事你知道吧?她說她是江寧人不歸我管,我把她還是帶來了。”
徐六一愣,“有這種事,我不知道啊。哪來的老婦人敢罵姐夫,真是太壞了。什麼江寧縣上元縣,在這城裡,就沒有我們魏國公府不能管的事。王媽,你帶人去……”
“帶人去把老婦人帶到這裡,我有話問她,不必為難她。”范進接過了話,朝那婆子點頭示意,徐六隻好道:“按姐夫說的做。你們幾個都跟著王媽去,對了,再拿點糖水過來。”
幾個婆子一去,房間裡就又剩了他們兩人,徐六既興奮又羞澀地看著范進,問道:“姐夫,我一會是扮師爺麼?要不要去換身衣服。”
“你這麼可愛,換什麼都嚇不住人的,還是這樣就最好了。一會你只負責聽,不需要記什麼。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不管聽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