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張允齡的情緒也極為激動,當場宣佈:所有佃戶欠張家的債,本金一律減半,利息全免!往日裡欺負佃戶最厲害的幾個管事以及護院甚至還有三個張家本族的子弟,被五花大綁地推搡到田間,先是被張允齡一通打,隨後下令,丟入蒲坂渡,祭了黃河!今後誰敢揹著自己橫行鄉里,欺壓鄉親都是這個下場。
被感動的佃戶跪倒在地,稱讚張允齡的恩德與公正,但是張家本家的人,心裡卻是另一番感觸:家主怕了!
獅王終究年邁,已經失去了膽量,他居然在向這些泥腿子討好……這在過去可是絕對不能想象的事。
自田間返回家宅的路上,眾人都不說話,只有張四象試探著對父親道:“這麼做,我怕下面的人會不滿,今後他們不好做事……”
“做不了就滾出去!不管是誰都一樣!”張允齡板著面孔,“張家能有今天,度過了許多險關,每一次都是生死一線,但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我相信這次也不例外。”
“可是我們犯不上示弱……還有大哥呢。”
“自己先把事情做好,你大哥才好說話。不要在意那點蠅頭小利,只要這一關過去,多少錢都賺得回來。范進……範退思!”張允齡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彷彿要把其咬成碎末。
回到家裡,家人沒人敢和張允齡說話,任他一路走到內宅,還不等到房間裡,便聽到陣陣淒厲的笑聲傳來。笑的聲嘶力竭,令人毛骨悚然。伴隨著笑聲,則是刺耳的詛咒。“雞犬不留!雞犬不留!”
張允齡皺著眉頭,叫來了家中的總管。“這個瘋女人還是治不好麼?”
“郎中看過了,說是很難辦。要不然就把她扔到……”
“夠了!他是郎中,治不好人要他做什麼!告訴他,必須想辦法治好。這個時候不能節外生枝,萬一被人查出點什麼,就前功盡棄了。弄點安神藥讓她先睡著,不要鬧出是非。”
堂堂張家,已經連殺一個瘋女人都不敢了麼?除了制裁那些民憤極大的家人之外,老爺居然不敢殺無辜,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管家心裡想著,嘴裡則只有應承。
張允齡問道:“李汝培那邊還是沒訊息?”
“回老太爺的話,已經送了兩封信,都沒有動靜。”
“好吧,你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打發走了下人,張允齡將頭靠在椅子上,一種巨大的無力感襲來,讓他懶得動彈。跟紅頂白,一幫勢利小人!他心裡詛咒著這些無知之徒,只要自己過了這一關,肯定讓他們好看。
他知道李汝培是因為沒能得到夢姑的第一次而銜恨在心,這次不肯伸出援手。這也是自己的一個失誤,如果能發現那個賤人扮豬吃老虎,就把她送給李植享用,也好過養虎為患。看著手上那封名為通報訊息,實際是挑釁的密信,他就感覺心頭一陣陣絞痛。
老了,不行了。必須承認,自己的體魄與精力都已不及當初,應付這樣的危機,頗有些吃力。等過了這一關,自己或許就該考慮真的隱退,讓四維來執掌家業。他能管理好一個國家,自然就能管理好一個家族,能為相便可經商,張家在他手裡或許更好。
來自朝廷方面的訊息他已經收到了,張四維主動告老還鄉,甚至不等天子下旨挽留,就踏上回鄉之路,去意十分堅決。對於兒子的這個行為,張允齡並不認為有錯,現在的局面,不付出一些東西,就不能得到回報。要想把兄弟以及幾個兒子救出來,長子罷相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民間祭神,也需要祭品,為了家族犧牲一個相位,值得。
張四維只是辭官,不是罷官,還是有著起復的可能。只要這一關過去,以張家的財力,還是有機會讓張四維恢復權位,或者再栽培出一個宰輔重臣。這次肯定要出血,而且是傷筋動骨。他已經準備好了張家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