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剛剛降臨,袁尚和袁熙便又喝起酒來。
幽州與冀州不同,幽州是大漢北部的邊境地區,氣候要比冀州寒冷得多。
生長在幽州的人也習慣每頓飯都喝上兩口,以抵禦寒冷的天氣。
此時正值二月,幽州依然是冰天雪地、寒風刺骨,袁尚和袁熙二人每頓飯自然也要喝一些酒。
袁尚雖然並不喜歡喝酒,但來到幽州之後,一方面天氣實在寒冷,另一方面每天也無事可做,便也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
今天的情況與以往不同,袁譚被曹操虎豹騎斬殺的訊息已經得到了證實,袁尚和袁熙自然也不能是喝兩口酒御禦寒那麼簡單了。
此時此刻,他們兄弟二人各懷心事。
袁熙心中充滿了焦慮和恐懼。
冀州之於幽州,袁譚之於袁熙,是唇亡齒寒的關係。
在此之前,袁譚是袁熙的一道屏障,有他在冀州可以牽制一下曹操,起碼曹操不會直接攻打幽州。
而如今袁譚死了,冀州全部變成了曹操的地盤。
對於幽州來說,自然變得岌岌可危,曹操隨時會大軍壓境、兵臨城下。
薊縣雖然城高池深、易守難攻,卻也沒有鄴城那般堅固。
曹操連鄴城都攻得下來,薊縣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而且曹操也放出話來,說他正在厲兵秣馬、枕戈待旦,不日就會發兵攻打幽州。
所以袁熙自然而然變得惶惶不可終日起來,一想到自己眼下的處境,他就不由長吁短嘆、毛骨悚然。
袁尚此時則是另一番想法。
剛開始聽說袁譚被曹操殺了的時候,袁尚心裡還很高興,心想這下終於少了一個死對頭,娘也實現了夙願。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袁尚卻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袁尚雖然曾經跟袁譚打得不可開交,也一心想對袁譚除之而後快,但是平心而論,袁譚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人,更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袁尚的事。
袁尚一心想除掉袁譚,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袁譚發現了袁尚和甄宓的秘密,袁尚怕袁譚將此事告訴給袁熙,才一直想著要殺人滅口。
所以在袁尚心中,對他的大哥袁譚是感到十分愧疚的。
袁尚也十分痛恨自己,若不是自己跟袁譚大打出手,曹操絕不會那麼容易就拿下整個冀州。
也許此時袁尚還呆在鄴城,跟母親和甄宓談笑風生、其樂融融呢。
可天下又哪裡有後悔藥可買,有些事一旦做錯了,將再也無法挽回。
“這回你滿意了?”袁熙冷冷地問道。
袁尚不知袁熙所指何事,不禁問道:“二哥這話什麼意思?”
“袁譚這回是真死了,這不正遂了你的心願嘛!”
袁熙說完之後,眼中閃爍著淚花,猛地將一碗酒灌進了肚子裡。
袁尚一臉愧疚地道:“二哥,之前的確是我做的不對,不應該抓著大哥不放。不過上次蹋頓來薊縣的時候,咱們不是把話都說清楚了嘛,該認的錯我也認了,你怎麼還耿耿於懷啊?”
袁熙苦笑著道:“若是你老婆也被我霸佔,然後我再跟你賠禮道歉,你會原諒我嗎?你能說放下就放下嗎?”
袁尚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地說不上話來。
袁熙知道甄宓已經成了曹丕的老婆,跟自己已經沒有夫妻關係了,現在再糾結這些毫無意義。
他嘆了口氣,又說道:“唉,三弟,是我多嘴,咱們還是不提那些過去的事了。”
袁尚點了點頭,端起酒來敬了袁熙一碗。
“大哥的死,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袁熙放下酒碗,鬱郁地說道。
袁尚聽得糊里糊塗,不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