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可抿緊嘴唇,凜然道:“你早就知道我是什麼人是不是?你不用否認,我知道你就是。我剛才說的話沒有任何的不耐煩也沒有任何的不敬,更何況你是草原王的王子,我哪敢和你稱兄道弟?我說過了,您有什麼就直說吧,能辦到的我可以儘量幫忙。”
拜倫王子突然長長嘆了口氣,自嘲地笑笑。達可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但他始終無法從這張真切的臉上找到半點虛偽。拜倫轉過身子走到屏風前,然後他指著這副屏風,悠悠說道:“這個屏風是我十八歲成年那會兒,父王送給我祝賀我成年的禮物。在我們的王國,能夠擁有這種屏風的人寥寥無幾,加上我也就三五七人。你知道這說明了什麼嗎?”說著他霍然回頭一動不動地瞪視達可,“整個草原人,大臣將領何止百人?但能夠擁有這種屏風的人卻寥寥無幾!!”
縱然達可想破腦袋都不可能想明白,他當然回答不出來。拜倫王子自然猜到達可答不出來。自豪的一笑,拜倫王子轉身從屏風的一角掏出一條絲質手帕,然後仔仔細細地拭擦起屏風來。他擦得非常仔細,像情人的輕撫一般連每一顆珍珠每一顆寶石都沒有放過。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相反他肯定重複過很多很多遍。否則,他不可能拭擦得如此細緻,就連一些不容易察覺的縫隙都擦得一絲不苟。
“這不僅僅是身份問題,還是地位,在父王心目中的地位!”拜倫王子收起手帕之後輕聲沉吟,“達可,你一定聽過關於亞爾維斯王朝被推翻的事情吧?沒錯,這幅畫描畫的就是奠定亞爾維斯王朝徹底崩潰的最後一戰……”
笑著看了一眼縮在六十一號身後的八十一號,“剛才這位小妹妹不是問過嗎,和尼羅先生背靠背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是不是草原王?”八十一號立刻小聲地插口說了一句,被六十一號沒好氣地瞪眼,又縮回她身後。
拜倫王子笑意更濃,“弟弟,你手下這個小妹妹真是可愛。唉,哥哥倒沒有你的福氣呀,一成年我就早早地成婚,現在家裡有人管住,連出去偷個腥都不行。”這話一說完,頓時逗得八十一號和妮妮笑出聲來。興許發現達可依然面色不變,兩人忙不迭收斂笑容。
“她說對了,這是我父王。為什麼父王對這幅畫如此看重甚至乎用它來衡量我們這些臣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呢?”他有意無意地瞥了眼達可。果然,達可忍不住蹙起眉頭。“因為亞爾維斯的驕奢淫逸,當年的草原王國可是一片烏煙瘴氣民不聊生。父王心繫萬民,於是聯合眾多起義將領發動對亞爾維斯王朝的進攻。那時候,擔任軍師的就是你羅先生。父王的部隊東征西討,又有尼羅先生的超人智慧相助,才四個月時間就將亞爾維斯的軍隊打得潰不成軍。然而!”說到這裡拜倫王子一拍手掌,神色間隱隱就多了幾分異樣的神采。
“守護王庭的軍隊,也就是我們所稱的王衛軍實力卻並沒有多大損失。正是因為這一支軍隊拼死守衛草原最終的腹地,父王的軍隊才一直無法進駐。要知道,戰爭打的就是消耗,人力,物力,財力缺一不可。亞爾維斯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居然使得與我國相鄰的克斯克王國出兵征討父王的勢力。亞爾維斯只要拖延上二十來日,缺糧缺水的起義軍隊必敗無疑。就在這個時候,尼羅先生想出一計!”拜倫目光炯炯地盯著達可,“說句實在的,公正一點的,領導我起義軍真正勝利的人不是我父王,而是你的父親——尼羅先生!”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轉身敲了敲這屏風,拜倫王子由衷地說道:“我從小就特別特別地崇拜他。當時的尼羅先生雖然不是草原人,可是無論是人格魅力還是智慧謀略,都深深折服所有的義軍將領。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尼羅先生當時要主宰這個草原,也就一句話的功夫而已。但是,他竟然帶著自己的妻子靜悄悄地離開了,從此不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