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給顧清汐包紮好,關切地問道,“疼麼”
顧清汐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了,他怔怔地看著千陌,心中竟湧出一股怪異的苦澀來他會待自己好,也是因為他有著和他喜歡的人相像的臉吧想到這裡,他心下不免自嘲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麼他難道還妄想這個男人會看到他,真心為他好嗎
見他不答話,千陌也不甚在意,只是拉著他站起來,紅唇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走,我帶你去夜弦逛逛。”語畢,便不由分說地拖著顧清汐,來到了魅船的甲板之上。
直到這個時候,顧清汐仍有著彷彿處在夢境之中的恍然。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心裡是如何想的,說不清是苦悶還是安然。雖然這個男人曾不止一次地進入過他的身體,可是他突然覺得,現在的他離他最近。從童年時期開始他就希望身邊有哪怕是一棵救命稻草,使他從無邊的寂寞海中得到解脫,可是他卻害怕伸手。他害怕自己抓住的不是救命稻草,而是將他拉入深淵的的水藻就像現在。身旁的這個男人之於他,究竟會是什麼,他目前還找不到答案,那麼,他要不要抓緊他
“抱緊我,我帶你飛到岸上去。”千陌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話音剛落,顧清汐就感到自己的腳脫離了甲板,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嚇得他趕緊抱住了千陌的腰。他抬頭望了一眼注視著前方的千陌,又看了看自己抱著他的手,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悲似喜的笑意看來,他已經不需要猶豫了。
一到岸上,千陌就從空間手鐲裡拿出了兩面白色的紗帽,給自己和顧清汐戴上。可是這似乎有點多此一舉了區區紗帽如何能遮擋住他們倆絕佳的氣度走在大街上,依舊有不少人向他們投來打量的目光。千陌渾然未覺他時常以這種裝扮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早就習慣了別人的注目禮,顧清汐卻不然。他從小養在深宮之中,唯一一次出宮便是被送去季國做質子,中途又被千陌劫到了魅船上,自然不會跟市井有什麼接觸,因此他一時顯得有些侷促;
。可是不一會兒他就被大街上這些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稀奇物事吸引了,好奇地東張西望。千陌見他比在魅船上有了活氣,心裡自然也高興,凡是顧清汐目光停留得久的東西,他二話不說就花錢買了下來,到最後弄得顧清汐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盯著地板,不敢再亂看了,只是藏在他袖中的拳頭卻緊了又松這個男人,其實是個溫柔的男人,被他愛上的人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這個男人就算他只把他當做別人的替身,他也認了
怕顧清汐累著,將近午時的時候,千陌帶著顧清汐找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家酒店歇腳,隨意點了幾個小菜吃著。看著顧清汐泛著紅暈的臉頰,千陌突然問道:“清汐,你想不想回翰國看看”
驟然聽到“翰國”二字,顧清汐渾身一僵,幾乎拿不住手中的筷子。原本好似忘記了的回憶如流水般在他心中滑過,他這才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刻意忽視就能忘得了的。據說他的母妃生前受盡榮寵,卻因難產而死,他的父皇認為是他奪走了他母妃的生命,因此一直都不喜歡他。沒有了帝王的庇護,他雖貴為皇子,從小卻受盡了人情冷暖。好在他再怎麼說也是個皇子,那些奴僕們雖然背後沒少說過他的壞話,到底不敢過分欺辱他。為了改變他父皇對他的看法,他努力地學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雅名遠播,被人稱作“雅公子”,可是他再怎麼努力,他的父親都不曾看過他一眼。終於在聽說他將被作為質子送去季國時,他才真正地絕望了,但他卻並沒有反抗他恨他的父皇,卻並不想因此牽累他的國家,更為諷刺的是,連他自己都想不出比他更適合質子的人選。
直到現在,他的心裡依舊熱愛著他的國家;可是,早在他成了質子後,他就已經不屬於那裡了回不去了但這些話他是不會對著千陌說的。他不知道千陌這樣問的意義,因此他並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