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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還未落,卻見一道亮光閃過,再定睛時,只見梨樹最高的一枝斷裂了,掉在下面的枝椏上,卻正好為那朵花遮住了風雨。
希微詫異地緩緩轉過頭去,雨絲夾著梨花一片一片地紛落,花雨間,一個白衣少年垂了眼簾,手中一柄雪亮的劍,正指在自己頸間。
雨越下越大,順治踱到窗前,半開的窗縫間吹進溼潤的水氣花香,他陰沉著臉,細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誰都知道他正在火頭上,宮女太監們都小心翼翼地瞧著幾位主子的神色,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通往慈寧宮的小路上隱隱出現個人影,披著蓑衣戴著斗笠,雨太大,也看不清容貌,小良子本就膽戰心驚地守在門口,見有人來,只巴著是應侍衛找到了康妃,也顧不得雨勢如潑,拿袖子遮了頭就跑步迎了上去。
那人跑到近前了才抬頭,小良子賠了笑剛要招呼,卻見這張臉熟悉得很,不是應尚,卻是乾清宮事上兒的太監。
那太監全身都溼透了,也顧不得抹淨面上的水,就忙不迭地向小良子行個禮道:“良公公,佟圖賴大人在御書房候著呢,說有急事求見皇上,奴才儀容不整,怕驚了駕,還請公公代為通傳。”
小良子自忖道:這佟圖賴為禮部侍郎,專管主客清吏司,負責的是番外來朝事宜,這幾日正是那個什麼多羅尼國使節來訪,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想到這裡,他轉身就往宮裡跑,撲通一聲跪在地下道:“萬歲爺,禮部佟圖賴大人說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萬歲爺,已經在御書房候著了。”
莊太后詫道:“這幾日正是多羅尼國使節來訪,商議國界之事,難道是出了什麼岔子?”
皇后雖不懂這些政事,但見莊太后神色凝重,也出聲勸道:“還請皇上以政事為重,後宮之事自有皇額娘和臣妾擔待。”
小良子見太后和皇后開了口,忙到門外傳了轎子來,順治沉著臉也不說話,走到門口了才頭也不回地冷笑一聲道:“康妃聰敏明慧,這時候……恐怕已經自絕了。”
這話如電閃雷霆一般,震得滿屋子人都呆住了,莊太后神色微變,但很快就恢復如常,她見皇后惶惶的樣子,伸手過去安撫地拍了拍,平靜地道:“她產後身子虛弱,藥石罔效……”
皇后伸手端了茶碗,蓋子卻抖得當當做響,莊太后伸手按住了,凝視著她道:“天意難違,以後三阿哥就交給你照顧了。”
皇后本來就是個極為良善的女孩兒,何況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她硬撐了這許久,終於撐不住了,腿一軟癱倒在地上,順治雖然走遠了,卻還聽得到她嗚嗚咽咽的哭聲。
人活著……誰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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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節:堂前燕 舊人家 茫然逝華年(1)
第十三章 堂前燕 舊人家 茫然逝華年
順治扶著小良子的手在南書房下了轎,雨滴順著飛簷淌成一條條水線,落到地下又濺起一篷篷水花,順治沉著臉,本來就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他見佟圖賴穿著身破舊的朝服已經守著門口了,見自己來了,忙跪在地下行個大禮,一低頭,綴滿紅纓的帽子上竟嵌著顆黯淡無光,磨損頗重的藍寶石頂子。
順治將身上的斗篷解開,向小良子手裡一扔,竟不說起叩,先重重地冷哼一聲。
佟圖賴跪在地下,頭也不敢抬,見自己還沒說出為何事求見,皇上就已經不悅了,嚇得簌簌發抖,舌頭竟是被牙齒纏住了,好容易才膽戰心驚地喊出一句:“臣罪該萬死。”
順治從宮女手中接過茶碗,放在唇邊抿了一口,才惱道:“身為大清國的朝輔重臣,堂堂三品侍郎,朝庭的俸祿還不夠用怎麼的,到朕面前擺出這付寒酸樣子,哭窮嗎?”
佟圖賴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