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上,見是她,鬆了一口氣,卻又詫異道:“你從後院進來的嗎?怎麼沒聽見響動?”
虹兒笑意盈盈地從背後拿出一束花來,笑道:“才剛去了花塢,瞧見那吝嗇的李公公不在,就趕快摘了些暖屋裡的花來,主子你瞧這蘭花多美,咱們用皇上賜的那個冰紋白玉瓶裝了,放在花几上可好?”
她話音還沒落,卻就瞧見了花幾正放在房子的中央,上面又是灰塵又是腳印,她不由得順著方向抬頭向那宮燈瞧去,眼裡流露出詫異的神色。
“我……我瞧見那宮燈不知有幾百年沒擦了,一有風穗子上的灰就迷人眼,就試著看摘下來清洗嗎?”雨凝忙解釋道。
“主子……”虹兒忍不住卟哧笑了,搖頭道:“我的好主子,滿屋子的人您不支使,偏自己個兒受這個屈……真是……”
她沒說完真是,卻又低頭瞧見了地上的那攤水漬並天使眼睛的碎片。
“這個呀……我……我那根梅花的流蘇簪子,梅花心子的琥珀我不喜歡,瞅著這珍珠不錯,我就想換過來試試……”雨凝一邊流汗一邊瞎扯,勉強地發著笑道:“沒想到這竟不是珍珠,只是填了水的琉璃,也難為他們怎麼把水灌進去的。”
“那現在呢……”虹兒從錯愕中緩過神來,忍不住笑道:“主子,您又準把這玉如意怎麼著?”
“玉如意?”
雨凝這才反應過來,像是丟燙手的火炭似的忙把它放回原位,乾笑道:“哪能呢,我記得這是太后賜的,捧著還來不及呢……”她眼睛一轉,熱情地過去把花接過來,笑道:“我去插到瓶裡去。”
“主子你可得小心點了,別再把……”
虹兒瞧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忙扯著嗓子叮囑,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當郎”一聲,雨凝在花廳裡大喊一聲:“歲歲平安。”
虹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得走過去收拾了碎片,卻見雨凝早就躲到院子裡去偷笑了。
但願……
虹兒的笑容忽然換成陰霾,她望著雨凝纖細的背影,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天說:“但願……那晚一點,再晚一點。”
後宮的權力說是還給了博爾濟吉特氏的皇后烏尤,但一來她的確年紀還小,萬事都沒有上手;二來,康妃希微當政時所鋪就的關係網也不是白費的,皇后往往發現,許多事她弄不清辦不了,但只要康妃和那些管事的太監說一句,就能夠迎刃而解,她被莊太后壓著,不得不做出皇后的樣子,心裡卻是樂得悠閒度日,漸漸地,各庫管事內務府敬事房事兒上的太監,也就只去皇后那兒走個過場,事兒怎麼辦怎麼解決,還是由康妃說了算。
同在一個位置上,不同的人能做出不同的事兒來,其實說來希微也沒有把政多久,但她就偏辦出別人未必能辦到的事兒,例如就連皇后都不知道順治的真正病情,但她知道。
那天她在玉寧宮和雨凝坦白了身份,回到愛元宮後就瞧見個太醫正眼巴巴地朝外望著,瞧見她來了二話不說,先撲通跪下了。
“求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呀!”那太醫像是搗蒜似的不住磕頭,希微開始還沒注意,聽到他的聲音卻是一愣,這聲音不就是……
“得了,你先起來吧,什麼了不得的事嚇成這個樣子……”希微抬起下巴,冷冷地示意知書去把門關好來,自己則徑自走到桌邊倒了杯茶,小口小口抿著。
那太醫見她如此自若的樣子,緊張到快要崩潰的心情也就平息了一些,他轉頭瞧瞧知書,知書猜出他的心思,含笑道:“我們主子說話向來不避著我的,大人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那太醫見希微只是喝茶不語,只得開口道:“求娘娘救命……小的罪該萬死,不該將皇上的病情洩露給簡郡王,可是小的……小的……”
他不說,希微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