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一口拒絕,他又求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當然也不答應,立即將事情捅到了府尹大人那裡,大人就將王懷趕出了府衙。” “他拿了人家的錢,卻沒辦成事,被狠狠打了一頓,打瘸了右腿,聽說他後來去了一個大戶人家當花匠,這麼些年我再沒見過他。”鄭雲道。 花匠!紅泥就是用來培育貴重花卉的。 “那另一個呢?”宋瑄接著問。 “另一個是慈惠堂的大夫燕三,他的女婿被毒死了,他閨女有重大嫌疑。經過偵查,府尹大人確定兇手就是燕三的閨女。他女婿長期毆打辱罵他閨女,他閨女那日被打得狠了,一氣之下就買了砒霜下在菜裡,毒死了她丈夫。” “燕三求到我頭上,希望我歪曲死亡時辰,好讓他閨女有不在場證明。我拒絕了,他就恨上我了,認為我沒有搭救她閨女,讓他閨女給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賠了命。”鄭雲道。 “燕三如今還是慈惠堂的大夫嗎?”宋瑄問道。 鄭雲搖搖頭道:“他閨女被問斬後,他鬱鬱寡歡,一日比一日消沉,也不好好問診,被慈惠堂辭退了。聽說他後來窮困潦倒,給大戶人家當了看門人。” 京兆府的周捕頭很快就查出了京城宅院裡有紅泥的人家,一共有六戶。宋瑄拿過單子看了看,發現有一戶人家就在梨花巷裡,位於普安堂以西。還有一戶人家在與梨花巷交叉的桃花巷裡,距離梨花巷極近。 根據先前查得的情況,兇手年紀較大,懂人體結構,還要知曉那日鄭家父女和康樂海發生衝突一事,而這兩戶人家都可能知曉那件事。 崔嘯霆又派人去查王懷和燕三的情況,二人都是本地人,稍加打聽就查到了。 巧的是,王懷就在梨花巷裡的那戶人家當花匠,那戶人家的家主姓陳,是個茶葉商人,生意做得很大,家財萬貫,府邸的後花園裡就有從蜀南運來的紅泥。 燕三則在喜鵲街羽毛巷子裡的綢緞商人吳家當看門人,雖然吳家也有紅泥,但羽毛巷離梨花巷甚遠,燕三知道姜家父女與康樂海發生過爭執的可能性不大。 王懷成了重點懷疑物件,崔嘯霆令周捕頭去探探陳府,去王懷房間裡查探一番,說不定能查到證據。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推測,沒有實證,無法為鄭雲脫罪。唯一的法子,就是從王懷身上下手。 白日裡大部分下人都不在院子裡,只有少數幾個夜裡當值的在屋裡補覺。王懷是花匠,這會兒不在房裡。他獨自住在一個低矮的破屋子裡,屋裡只有一張床榻和一張滿是灰塵的案几,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 “咱們得瞧瞧他的鞋底有沒有紅泥。”周捕頭壓低聲音,對捕快郭小勇道。 “這個好辦,我在這兒守著,等王懷睡著了,就拿走他的鞋,做點兒好事,給換雙新鞋。”郭小勇道。 王懷只是一個落魄的瘸腿花匠,除了他腳上的那雙鞋,沒有其他鞋。 在北地有個說法,不能將鞋賣給瘸子,否則鞋子會再也賣不出去。也不知這種古怪的說法是怎麼來的,但很多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王懷瘸了腿,又沒有妻室,無人給他做鞋,他腳上穿的或許是別人不要的也說不定。 第二日一早,宋瑄和柳妙瓔正在用早膳,崔氏兄弟就來了。崔嘯霆將周捕頭他們取回來的王懷的鞋子交給宋瑄,柳妙瓔也湊過去看。 看了看鞋底,柳妙瓔說道:“鞋底果然有紅泥,看來真兇就是王懷了。” 宋瑄拿著一雙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沉吟半晌,道:“兇手的確是穿著這雙鞋作案的,但兇手不是王懷。” “三哥為何這麼說?”柳妙瓔問道。 崔氏兄弟也有些不解地看著宋瑄。 宋瑄指著鞋底說:“你們瞧,兩隻鞋鞋底的紅泥分佈均勻,說明鞋子受力均勻。可王懷是個瘸子,瘸子走路的時候一定是一腳深一腳淺,鞋底沾上的紅泥應該一個多一個少才對。” 聽他這麼一說,柳妙瓔想起了海苓湘那個案子,說道:“有道理,但兇手為何要穿王懷的鞋子作案?” 也就是說,兇手既然決定陷害鄭雲,為何要把王懷牽扯進來? “因為兇手思維縝密,鄭仵作若運氣不好,可能就被定為殺人兇手。但他若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