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衚衕附近,只有一家食肆的選單裡有鴿子,即程記鴿子湯,就在與白楊衚衕間隔兩條衚衕的水杉衚衕。
官差向程記鴿子湯館的跑堂夥計描述了一番田貴生的容貌、打扮,那夥計說道:“您說的這位田老闆,是咱們店的常客,一個月裡總有二十來日是要來咱這兒喝鴿子湯的。”
“田老闆大約何時離開的?”官差問道。
夥計想了想,答道:“天擦黑之時,小的見天黑了,還問田老闆需不需要燈籠呢。”
“那他怎麼答的?要燈籠了嗎?”
“要了要了,說要去附近逛逛,打個燈籠便利些,還說下回來喝湯時把燈籠還回來。”
聽了官差的稟告,崔嘯霆喚來負責在白楊衚衕附近查探田貴生死前行蹤軌跡的平捕頭,問道:“你那邊查得如何了?”
平捕頭稟報道:“屬下在白楊衚衕挨家挨戶詢問了,那田貴生與鄰居關係都不錯,偶爾會免費給他們送些蜜餞乾果之類的。但遠一些的衚衕中居住的百姓,則是另外一番說辭。”
“有的說田貴生斤斤計較,常為一兩文錢與人吵嘴;有的說田貴生品行不端,總愛盯著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勁兒地猛看,還曾拿著蜜餞和姑娘媳婦們搭訕。”
“還有嗎?”
“白楊衚衕附近的幾條衚衕居民較多,還在排查。”
結束了匪夷所思的白楊衚衕之行,崔嘯霆陪同衛昕怡和柳妙瓔回了秦王府。宋瑄尚未回府,圓圓小姑娘正在棠梨居的寢房裡小睡,負責照顧她的小米糕在一旁研究不久前父親送他的小弩。
成親之後,棠梨居就被閒置了。小米糕和阿醜慢慢長大後,此處就被改造為他們兄弟倆的院子,宋瑄親自動手做了幾個小木馬,還讓人在院子裡置了鞦韆,另外還辟了一塊空地,建了個小型演武場。
一踏進棠梨居的院門,柳妙瓔就看到一個穿著成年男子的長靴的熊孩子一邊咯咯笑著一邊跌跌撞撞地快速行走,後頭跟著兩個小跑著的、面色慘白的丫鬟。
“這誰家熊孩子?”這個問題剛冒出來,柳妙瓔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唉,真是被氣糊塗了,在自家院子裡,除了老二那個調皮鬼,還能有誰?
氣得七竅生煙的柳妙瓔三步並作兩步奔到玩得正開心的阿醜身邊,一把薅起他,橫眉怒目道:“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不許穿你父王的靴子玩兒,怎麼就是不聽?!”
阿醜曾偷偷翻出他父皇的靴子穿著玩兒,還踉踉蹌蹌行得飛快,不慎摔了一跤。沒想到這小傢伙一點兒沒長記性,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故技重施,想必下人們也管不住。
阿醜本想趁著母親不在家,可勁兒作妖,誰知母親這麼快就回了。他立即諂媚一笑,狗腿道:“娘回來了啊?累不累啊?要不要兒給您泡茶喝?”
“臭小子!休想轉移話題!”
小米糕聽到動靜,從房裡趕了出來,心虛地瞟了一眼怒氣衝衝的母親,垂著腦袋道:“娘,都是我這個當阿兄的沒管好弟弟,您要罰就罰我吧。”
“不關阿兄的事兒,母妃罰我就是了。”阿醜連忙搶著說。
“嘿,你倆還演起兄弟情深了?哼,你們都有錯,一個都跑不掉!”柳妙瓔雙手叉腰,高聲訓斥道。
“七妹妹,你消消氣,小孩子嘛,難免頑皮,你就別跟他們計較了。”衛昕怡笑呵呵地打起了圓場。
崔嘯霆也幫腔:“沒錯,男孩子小時候誰沒上房揭瓦過?七妹妹可別氣了,氣壞了身子,明昭該心疼了。”
看著像鵪鶉一般垂頭喪氣的兩小隻,柳妙瓔的氣消了大半,只罰小米糕抄三遍《弟子規》,罰阿醜照料一個月她種的毒花毒草。
崔嘯霆有公務在身,和衛昕怡一起接了圓圓就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