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的反應極快,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裹著睡袍,提著燈,敲了兩下門而後推門而入——看到突然敞開的窗,聽到偶爾一聲響的琴音,女僕也跟著受了驚嚇。
“把琴收起來,把窗戶關好——鎖緊了!”赫蒂縮在床頭,擁被而立,努力鎮定地吩咐。
女僕行禮應聲。依照赫蒂的吩咐,將豎琴鎖進琴箱中,又將被風吹開的窗戶鎖好,並且檢查了一下其它幾扇窗,確保它們不會再被吹開。而後拐進起居室,升起爐子,熱了一杯牛奶送到赫蒂面前,以安撫她受驚的身心。
赫蒂捧著牛奶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答應女僕在臥室陪寢的提議,打發她回去女僕房之後。小口啜飲著熱牛奶,默默地回想著夢境——這一次,她難得記住了夢中的事情,她記得自己似乎置身茫茫大海中,一時飄浮在海面上,但更多時候卻是沉入溼冷的深海。不見天光,在黑暗中獨自飄泊,上不去也下不去,甚至連飄往哪個方向也一點概念也沒有,隱約中。似乎聽見有人在歌唱,音律美妙動聽,宛如天籟,但是,她聽著卻只覺深深的不安與悲哀。
想著想著,赫蒂只覺那股溼冷感再次襲身,免不了伸手在身上四下揉搓,以便讓自己擺脫那股不適,同時,加速喝了幾口熱牛奶,以便驅散心中的寒意。
也不知是牛奶當真有寧神安眠的效用,還是女僕在牛奶中加了些安神藥,總之,當赫蒂喝完牛奶之後,竟覺得心中的不安漸漸被安撫,睏意襲來,不多時,她繼續陷入沉睡,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有惡夢襲擾,得以一覺好眠到天明。
雖然後半夜的睡眠質量很不錯,但是,赫蒂在第二天仍舊覺得不是很精神,行事說話的時候,難免顯出幾分懨然,令人頗為擔憂。
維爾莉特在早餐時分便看出她的不對勁來,不免擔心問道:“赫蒂,聽說你昨天被夜風吵醒了,後面是不是沒睡好?今天莊園的事情不多,要不然,過一會,你再去休息休息?”
“不用了,我沒事,”赫蒂微微一笑,搖搖頭,“馬西大師明天就要過來了,今天總要把各處都檢查一遍才放心,大師和子爵大人的關係好,因此,更不能怠慢他。”
維爾莉特知道赫蒂就是這麼一個不放心的人,也不催促,只是說服她午飯後去好好睡個午覺便罷。
早餐過後,赫蒂努力振作了一下精神,與米婭一道確認了馬西大師住處的準備情況,以及馬西大師的飲食愛好之後,帶著幾分不確定的疑問前去騷擾特納子爵,向他徵詢意見,力求每一件事都能做到完美。
不過,不等她彙報情況,特納子爵竟也一眼看出了她的精神不佳,並順口問候了一句。
赫蒂驚訝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臉,忍住掏面鏡子來自我觀察的衝動,喃喃道:“我今天的狀態看著就當真有這麼差?莉特早上也說我的臉色不好……”
特納子爵從書中抬眼掃了她一眼,淡定從容地翻過一頁紙,慢悠悠道:“聽說你昨天沒睡好?”
“看來,我昨天被夜風吵醒的事情已經是全莊園皆知了,”赫蒂一攤手,將關於馬西大師的事情放到一旁,乾脆叨叨起惡夢的煩惱道,“被吵醒倒還沒什麼,主要是做了惡夢——事實上,這個夢已經做了不只一次了,只不過,之前幾次都沒有昨天晚上那麼清晰罷了。”
聽到“惡夢”,特納子爵不免來了興致,一手按在書中,以免書本自動翻頁,抬頭詢問具體情況。
赫蒂聳聳肩,不覺有什麼值得隱瞞的,便合盤托出,卻沒料想特納子爵竟是越聽越嚴肅,越聽越追問起細節來,問得赫蒂反倒越發心虛起來,甚至在說話夢境之後,憂心忡忡地反問道:“大人,我這夢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特納子爵已經合上書,一手輕輕貼在封面上,一手搭在身側,後背挺直,面色嚴肅:“算不上什麼大問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