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號外嗎。」
雜貨店小夥計看著橫排的號外兩字、讀成外號,「外號一樣四角。」
小陽更正:「是號外。」
「什麼叫號外,」那外國出生的小夥子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名詞。
小陽回答他:「報紙每張都有編號,這一張是編號以外,為著大新聞特別出版的。」
夥計當場把小陽當神童,「你從哪裡學來?」
是郭劍波叔叔告訴她的。
雜貨店老闆娘不知來自哪一個省哪一縣哪一鄉,朝朝早打掃店鋪啟市,都習慣上一卷錄音帶,聽聽家鄉的曲子,聊慰思鄉之情。
那一朝,如千百個早上,她聽到她聽過千百次的由郭蘭英唱的民謠: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呀,洪湖岸邊是嘛是家鄉呀,清早船兒去呀去打網,晚上回來魚滿艙……
可是老闆娘忽然崩潰下來,坐倒地下,痛哭失聲。
小夥計時忙奔過去,「媽媽,媽媽。」
小陽非常害怕,丟下一塊錢,也不要找贖了,拔腿跑回家去,並沒有向大人說起這件事。
數日間她真的長大十年不止。
阿姨領著她去參加一個為百歲老人舉行的追思禮拜。
小小禮拜堂裡只有聊聊數人,鮮花清香揚溢空間。
曉陽看見曉敏阿姨跪在長凳前默禱,這個往日天掉下來都不相干的阿姨如果再哭下去,眼睛只怕會瞎掉,小陽真正擔心。
郭劍波去扶起曉敏,「有好訊息,大使已去交涉.證明持英國護照的胡小平現被扣留在公安部、他生還,據說額角在跌倒時受皮外輕傷。」
小陽看見曉敏阿姨仍然伏在凳子上,可見叫她傷心落淚的,還有其它的事,其它的人。
郭劍波只得隨曉敏去。
他過去握住範裡的手,聽得她低聲說.「我家人卻一點訊息都沒有。」只能夠漫長地等待。
第二天、小陽同母親一起去接外婆。
顧曉陽租一輛十四座位,人人可以坐在一起,忽然之間,她有強烈盼望同家人朋友最好永遠不分離,世世生生住在同一間屋坐同一輛車,一塊兒吃飯一塊兒休息。
連長遠不見的分居丈夫林啟蘇都來了。
小陽過去叫一聲爸爸。
林啟蘇拖住女兒的手,顧曉陽朝他點點頭,他知道這段婚姻是真正完結了,曉陽甚至不假裝當他透明,由此可知,他在她心中是一文不值了。
顧曉陽終於換上夏裝,完全沒臺化收,金錶鑽戒統統卸下,頭髮扎一把小小馬尾,不修邊幅的她看上去同曉敏象得不得了。第九章林啟蘇別轉頭,緣分走到盡頭,他倆像是從來沒有相識過,唯一的人證,只是林小陽這個孩子。
一會兒接到岳母,他還要強顏歡笑。
直航飛機在清晨六時半準時到達。
顧母不消半小時就步出海關,一眼就看見曉陽同曉敏,她安下心來。
曉陽把母親緊緊摟著,怕她逃脫的樣子。
並不可笑,我們幾時有能力留得住我們所愛的人,生離死別.總有辦法叫我們傷心若絕,心灰意冷。
顧母在車上向女兒傾訴;「事前剛剛收到一封信,你大舅舅的長子終於辦妥手繽,公費留學加拿大蒙特婁,問兩位表姐拿地址呢,還請你們掛電話給他,這一下子,計劃可能有變,他盼這個機會盼了五六年、已經教了四年書.滿以為,誰知道,我不方便聯絡他們。」
這樣吞吐,曉敏也聽明白了,她呆木地看看窗外.母親這一趟起碼住三個月,也好,九十多天過去,也許會把裡裡外外眾多叫她牽掛的人忘掉一點。
等到了家,顧母忽然又想起來,「曉敏,你還沒有朋友呀?」
曉敏連忙說;「媽.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