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曉敏,我們的距離日益遼闊。」
曉敏完全承認,有人長大了,有人永遠不會長大。
「這樣吧,有一件事是任何人都做得到的。」
曉敏平靜地說:「我知道,交心。」
胡小平怒道:「算了,我們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他在盛怒中結束通話電話。
他自覺崇高的地位經出生入死博取回來,人人五體投地,偏偏不識趣的顧曉敏忤逆於他,這時他才知道,異己是多麼討厭。他重重用枝黑筆把她名字自通訊錄內剔除。
顧曉敏一點都不覺得是損失。
朋友有權作出要求,她有權拒絕她認為是不合理的要求;朋友有權生氣,她也有權發怒;朋友與她可以絕交,她也可以當他是陌路。
曉敏不是不高興的。
晚上,她們一家四個女人到一家新開的粵茶館進膳。
曉陽宣佈她的計劃,「三個月後我同媽媽回香港看看情形,妹妹,你替我照顯林小陽。」
她一切決定都有點出乎意表。
曉陽揚揚眉毛,「我一向是煲冷醋專家。」
顧母慼慼然,「曉敏,你姐姐要同你姐夫離婚。」
「媽媽,」曉敏把手按在母親手上,「這只是很小很小的事情,極普通極普通,別讓這種微不足道的事使你煩惱。離婚沒有什麼了不起,離婚不是結束,而是新生活的開始。」
顧母一呆,怔怔地看看二女兒,「真的?時勢不一樣,你們真的不在乎?」
曉敏斬釘截鐵般說,「絕不在乎。」
她姐姐曉陽投來感激的一眼,在桌底下握一握妹妹的手。
侍者用網網出新鮮龍蝦,問客人,「白汁還是清蒸?」
曉敏毫不猶疑地答,「清蒸。」
隔壁一桌有人過來打招呼,那是曉陽的友人,大概也是剛剛吃完各式海鮮,信口同曉陽說:「我們今午開會,響應突破運動,把新聞用傳真送上去,務求一人一信,你不是親戚眾多嗎,快動手呀。」
曉敏霍地轉過頭來,一個個字咬清楚,「誰在吃完白汁龍蝦之後沒事做,膽敢把新聞傳給我阿姨我舅舅我表姐我外甥,我此刻罵上同他拼命。」
那位友人一怔,臉色頓變。
曉陽看著他說,「你聽見了,我妹妹的意思即是我的意思。」
那人訕訕地走開。
曉敏輕輕放下筷子。
曉陽對母親說:「你看,我早說妹妹已經長大。」
顧母感喟,「可是,仍然沒有朋友。」
姐妹倆相視而笑。可憐的母親們水遠只得在這些瑣事迷宮裡兜圈子,沒有足夠的智慧與魄力走出來,也許亦根本不想走出來。
曉陽說,「要疼母親多一點。」
母親是永遠吃苦的一個角色。
這個多事之夏終於過去,樹葉轉為金黃,紛紛落下,曉敏為準備入學忙碌,無暇悲秋。
一日返家,看見芳鄰陳太太兩手挽滿雜物,她連忙一個箭步上前幫忙。
年經貌美的陳太太忙說勞駕勞駕。
「孩子們呢?」曉敏笑問。
「在補習班學中文。」
曉敏點點頭,幫她把雜物拎出電梯。
「過來喝杯茶嗎?」陳太太誠意邀請。
「我正忙,改天吧。」
誰知陳太大忽然有感觸地說:「顧小姐,你是大學生,你倒說說看,我們是不是永遠不會同以前一樣了。」
曉敏呆半晌,清清喉嚨,輕輕地答,「你說得對,we&039;llneverbethesaaga。」
她聽後秀麗的臉上露出一絲悽惶神情,但很快遮掩掉,愉快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