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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為自壯行色,自重身價,多講幾句豪話放語,什麼:‘本人不殺無名之輩’、‘刀一出手,例不虛發’、‘老夫縱橫江湖四十年,未逢敵手’、‘我教你後悔你娘為何把你給生出來’之類的話,難免出口成章,說了也不覺誇張,不說還真若有所失呢!“何小河狠狠的盯了方恨少一眼:“我沒說你,你卻來當架樑!”

方恨少舌頭一伸,霍地開了摺扇把顏一遮,道:“對對對,我多說了,多話了,多事了,明兒剪髮的時候一齊把舌頭剪了。大師,你還在淌血,也不拿金創藥去止一止血!”

何小河卻仍盯著方恨少:“你又好得哪兒去?文人老愛吟詩作對,舞文弄墨,有個屁用?為殺敵,定幾個字就能教胡馬渡不了陰山?為民除害,拿支筆可以教訓強梁匪寇?贏利尚且可進民生,勞作亦可促進收益,你這種文人除了酸溜溜、陰惻惻、計這謀那的而又不敢明刀明槍明目張膽的去爭名奪利,算什麼人物?卻來批評我、踩我腳眼上來了。”

方恨少這下捅著了火山口,只在吐舌:“不敢,不敢。”

又嚷聲直叫:“大師,大師,快裹傷吧!三百頓米飯,才貯四滴血,千萬真要折損了、白流了!”

何小河兀自氣虎虎的道:“小兔崽子!壞鬼書生!既找上了我老天爺的碴,卻不敢嗑下去,算那門子的種!”

方恨少陡地翻跳了起來,卻又忍了下去,只向班師之咕噥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班師之見這場面唇槍舌劍,哪敢作聲,還退了小半步。

但方恨少的話還是給何小河聽人耳裡了,又衝著方恨少道:“什麼小人與女子難養,養你個頭!你們男人就好養了,管著吃飯,還要理他喝的,喝著吃飽了撐著,又想別的。你們男人跟狗呀牛的有啥不同,難道好養了!?給草不吃,晚上還沒學會吠呢!”

梁阿牛忽叱也一聲:“別罵牛!你罵別的我不管,就別罵牛!”

何小河唬地一句:“我就知道牛是你的禁忌,但我可不忌諱這個,你不給說,我偏說,你奈我何就奈,不奈我何我還是何小河!”

她一個女子,連開兩處火頭,卻仍是風勢不減,見陣罵陣,處處針鋒。

方恨少只巴不得找到別的水源頭好澆火,他習慣跟唐寶牛唱和,抓住他就說:“咱們不管阿牛,就問你句寶牛的:剛才溫柔就在你身邊失陷,你怎麼不出手搭救搭救,你這袖手不理,就不當俠士吧,也總不成連人不當了!”

唐寶牛仍是神情木然,但卻很快有了反應,作了回答:“我救人!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只會害人。我不想連溫柔也害了。我救哪個就害那個。”

他縱在答話,神色依舊木篤。要說有表情,也只不過在木然之色中帶點譏誚,看了更使人心寒。

方恨少只是跟唐寶牛多年來胡鬧成了習性,一旦應敵時也不覺要與他拌嘴呼應,但這些天來唐寶牛都不瞅不睬、十問九不答,已成常事,方恨少這下見何小河紅火烈焰的,惹不過,便隨意向唐寶牛這麼一問,沒料唐寶牛還真的答了。

答得還這般無情:——這豈不是見死不救麼!?

這還算是唐寶牛嗎?

這下方恨少可呆住了。

何小河跟梁阿牛聽了這回答,忽也罵不下去了:人都變得這樣了,還有什麼可罵的!

卻聽三姑大師說:“入了黑再見光,浪子回頭金不換,真金不怕洪爐火,今兒大家都不免火躁了些,可別真的傷了和氣了。滅卻心頭火自涼,路還長遠著呢。”

他自深藍然的褡褳裡掏出一口爐子。

紅泥小爐。

那小爐子才一見風,就溢位濃濃的藥香味,又有點像牛吐出來反芻時的味兒。

羅白乃見了,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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