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於到了他們攻擊的時候。
軍統漫入對街鯤鵬們的地盤,負隅抵抗的中統被一個個擊倒。
鯤鵬和他殘餘的手下一瘸一拐地直穿過街道,他們的目標是軍營大門,如果能把那扇門敲開,則意味著還能活著離開。
店裡的人恐懼地蜷在各自的角落。留守的軍統槍手顯得很鬆懈,踱步,喝水,大堂里根本沒有值得他警惕的人。
零蜷在灶角,靠近阿手的父親,卅四蜷在櫃檯,靠近阿手。零用眼角掃著卅四,卅四根本不看他。
通往後院的門簾掀動了一下,陰暗的光線中一個人影撲了出來,勒住槍手的脖子。刀割斷了喉管,但那名槍手仍在掙扎。門簾再次晃動,這次撲進來的人直迫卅四,卅四正看著大堂裡的殺戮,根本沒有反應脖子便被人從後勒住,一把西北常見的短刀精確地挑準了肋骨間的縫隙,直刺卅四的心臟。
零就手抄起一根用來撥火的鐵釺在暗光中直衝過來,用力刺入,幾乎穿透了殺手的身體。零就著那點微光看清了此人便是那三個馬匪中的一個。他全無猶豫,從那隻已經脫力的手上搶過了刀,轉向大堂裡的那名殺手。那傢伙警醒之極,已經搶了軍統槍手的槍,退到窗邊拉開了和零的距離,然後瞄準。零站住,將身子攔在卅四身前,他在死前能做到的也就這點事情了。
槍響了一聲,一顆子彈穿窗而入。零對面的殺手一頭栽倒。
零到窗邊看了看,外邊是一團混亂。零疑惑:是誰開了這一槍?
零回頭看卅四,卅四正掀開門簾逃往後院,仍是馬督導那副顧頭不顧腚的窩囊操行。零無奈地撿起那支槍,追往後院,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三個刺客中還有一個活著的。
卅四爬上了後院的牆,六十四歲的年齡,爬起牆來確實不是那麼利索,他磨磨蹭蹭地爬著。
零警戒著周圍,直到確定剩餘的那名刺客不在這裡:&ldo;你要去哪兒?計劃不是這樣!&rdo;
卅四看他一眼,終於將一多半的身子攀上牆沿。
&ldo;這樣走肯定暴露!該暴露的是我,不是你!他們已經把你當成刺殺目標!他們是誰?中統?軍統?&rdo;零拉栓上彈,槍口對著卅四,&ldo;幾年前就安排好了,我隨時可以為你死的。唯一條件是,我能確定你信仰忠貞。&rdo;
卅四已坐上了牆沿,看著零,苦笑,現在他不再是老厭物馬督導,他千溝萬壑的臉上和世故滄桑的眼裡有著難以道盡的內容,但臉上卻只是一絲苦澀的微笑:&ldo;保重啊,零。&rdo;
零的槍口漸漸放低,終於低垂:&ldo;你這麼冒失,我們都會白白犧牲。&rdo;
沒有回應,牆頭輕響了一下,零抬頭時卅四已經消失了。零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將槍扔在地上。他回阿手的店,茫然若失,每一步都沒著沒落。
鯤鵬和幾個手下捶打著軍營的鐵絲門:&ldo;開門!放老子過去!&rdo;
門裡的營長被官兵們簇擁著,槍口指著門口,一臉的不為所動。
鯤鵬氣得罵起來:&ldo;牛營長!我日你八輩子祖宗!&rdo;
那位營長瞧他一眼,竟然掏起了自己的耳朵。
一發子彈精確地打在鯤鵬的頭頂。鯤鵬回身,幾個比他更先回頭的手下頓作鳥獸散。
湖藍騎馬正緩緩近來,勒住:&ldo;鯤鵬,你要我腦袋,我連身子都給你送來了。&rdo;
鯤鵬在囁嚅、在發抖,他絕望地看著湖藍。湖藍看了看自己的槍:&ldo;我還有三發子彈。&rdo;他抬槍速射,兩發子彈打在鯤鵬的身左身右,鯤鵬嚇得把槍都丟在地上。&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