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忙完這事我會去捕殺讓我受傷的人,帶回他的屍體,這是最好的。&rdo;
卅四看了看他,有點想說而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ldo;我也不再和你鬥了,我一直想讓你成了疲兵,可不知道你沒了一條腿,我真不想害你這麼仇恨和憤怒。&rdo;
&ldo;你他媽的給我去死!&rdo;湖藍真的是忍到了頭,卅四和他鬥嘴只讓他憤怒,卅四的憐憫和寬容則讓他抓狂,最能傷害湖藍的便是來自他人的同情。
&ldo;快去睡吧,孩子。我知道為了不輸這口氣,你能這樣耗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可這真的不重要。&rdo;卅四苦笑,並決定讓步,&ldo;好的,我先去睡。我已經很累了,我比你更累。&rdo;
湖藍瞪著卅四佝僂著離開的背影,他像個無法出拳甚至出拳也會打空的拳擊手一樣無力:&ldo;你這個奸猾的老鬼!你說的話沒有一句我會相信的!全他媽是假的!連那個狗屎密碼本也是假的!&rdo;
卅四連走連嘮叨:&ldo;是的,它是假的。是我隨手從家裡抄出來的,小時候我拿它給兒子講故事。&rdo;
&ldo;還是假的!&rdo;
卅四站住,苦笑著,那種苦笑最後成了一聲嘆息:&ldo;我們站在戰場上,以為我們是不同戴天的仇敵,刀槍劍戟,彼此相向,早忘了信任是怎麼回事。豈不知在日本人眼裡看來,這兩隊人也許只是待收割的麥子。&rdo;
&ldo;你幹嗎一心地把話頭往鬼子身上引?&rdo;
&ldo;因為半個中國都被佔了,他們現在是最想看到我們自相殘殺的人。孩子,去告訴劫謀,所以我這次出來,不想和他作對。&rdo;
湖藍冷笑:&ldo;你哪有和先生作對的本錢。&rdo;
卅四以微笑對湖藍的冷笑,那樣的微笑總讓他的對手覺得煮熟的鴨子要飛。
&ldo;是的,我要什麼沒什麼,所以更不會和你作對。&rdo;卅四說,&ldo;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這樣子下去,跟除了劫謀的所有人都做敵人,你會被耗慘的。&rdo;
湖藍用一種想發作又不知該不該發作的神情目送卅四走開。
&ldo;聽夠了沒有?&rdo;
一直窩在旁邊不敢出聲的純銀被他嚇得渾身一抖:&ldo;是!&rdo;
&ldo;去給劫先生發報。&rdo;
&ldo;怎麼說?&rdo;
湖藍一字一頓地道:&ldo;目標聲稱,他沒有敵意。&rdo;他的表情和腔調都認定了卅四有不可調和的敵意。
36
宿夜的積雨從屋簷上滴下,朝勒門依然躺在泥濘裡。
零仍被綁著,他看著雨地裡的朝勒門,那早已經是一具被眾人遠離的可能傳染疫病的屍體了。
阿手過來,一隻腳踢了零一下:&ldo;可以放開你,不過你得保證不靠近那具屍體,不做任何找死的事情。&rdo;
&ldo;放開我。&rdo;
阿手沉默著。
&ldo;我保證。&rdo;
繩子被解開,零坐了起來,揉著幾無知覺的手腳,恨意儼然。他仍然看著外邊朝勒門的屍體,但他遵守了自己的諾言。
阿手在他身邊蹲下:&ldo;我會保住你的。就算這裡人都要死,你也是最後一個。&rdo;
&ldo;也在你的後邊嗎?&rdo;
阿手冷淡地看了看他,又將頭轉向一直緊閉的大門:&ldo;真搞不懂。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