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和青磚的顏色區別,其實就是這三氧化二鐵和氧化亞鐵的外在表現區別。三氧化二鐵會呈現出紅色,而氧化亞鐵留存則會呈現出青色。
當然,除了顏色的區別,青磚更為堅固耐用之類就不用多說了。
總之在老孫頭這輩子活到五十多歲,還真沒遇到過一個大人提出這麼神奇的要求,他驚愕地脫口而出,連聲問:「這是要咱們燒廢磚?!」
「爺,這怎麼能叫燒廢磚呢?!」杜長秋還沒說話,身邊老孫頭的孫子就忍不住開口了,他聽到眼前這個神仙一般的謝大人都說要紅磚,頓時覺得自己尋摸到了人生知己,這會兒說話腰桿子都挺直了,連聲說,「我早不就說了,那紅磚燒的方便,還可以輪窯,你們都不聽我的,非得守著幾口老磚窯,一輪燒完一旬都過去了,要是紅磚,咱們多修點窯口,一輪輪地輪著燒,這邊燒完那邊磚胚就能放了,多招些摔磚胚的人,咱們磚窯一旬都只怕能出五千匹磚石呢!」
杜長秋聽這小夥子說的頭頭是道,十分激昂,簡直就像是瞌睡來了枕頭,也不費事說服老孫頭了,十分激賞地拍了拍這小孫,連聲說:「這小夥子說的很對啊,那這樣,接下來我讓你負責去管理這個燒紅磚的事情,招人的事情,明天一早我就讓李攢點協助你去做,儘管放手去弄!」
杜長秋這話一說,小孫倒是沒來得及喜悅,他看了一眼他爺,就看到老孫頭臉色焦急起來,連忙就要跪下來請罪,口裡連聲說:「大老爺,這孩子才不到十六,年紀輕說話口沒遮攔,這一旬五千匹磚,哪裡能容易做到,還請大老爺不要跟這個孩子計較……」
杜長秋一看就知道老孫頭到底害怕什麼,畢竟他們做匠人的,最怕的是產量被預估太高,到時候若是出什麼事情,交不上去,上面的管理很多並不會理解各方面的困難,反而一味就覺得是下面的人偷懶。
這些匠人的戶籍都掛在縣城之中的戶薄之上,生死來去很多時候都不由自主,地位十分低微,在這個時代,屬於下九流的賤籍。做這些活計,唯一的好處是縣衙裡每個月能給幾個工錢,但也不多,就杜長秋看到的記錄所知,每個月不到一錢銀子。
也就是一百文錢。
這一百文看似很多,但是這可是一升鹽五六百文的時代,而且大多都是勞力活計,吃飯都不是個小數字,還得養一家人,過的也是緊巴。
更鬧心的是若是遇上了不好的時候,縣衙錢都不會發,這些官匠那真是餓死沒處說理去。
因此也分外謹小慎微,也能理解。
「不怕,我不會定每個月硬性要交多少。」杜長秋開口就給這位老丈人吃定心丸,他安撫老人,「這樣,小孫你主管這個事情,孫老您就在旁協助,作為技術顧問。這一月若是能交五千匹磚石,管理崗每人賞銀一錢,若是一萬匹,每人賞銀兩錢,顧問翻倍……你們其他的燒磚師傅和徒弟,都可以帶自己的小組,除月餉之外,獎金也如此計算。」
「真的?!」聽到外面的動靜,磚窯裡也有師傅出來檢視,這燒磚的二十多人,裡面手上有功夫的就十來個,大多都是帶著自家子侄做學徒,一聽到這訊息,眾人紛紛眼睛發亮,有膽子大的就忍不住脫口而出。
「當然是真的。」杜長秋一笑,說,「山中今日可才拖上去了一隻豬,你們難道不知道?」
若是其他大人怎麼說,他們都是不信的。但是李攢點就是從他們磚窯不遠處的路上過去,他們哪裡能不知道,早上聽到動靜還羨慕了許久。
再說如今城裡男女老少日日都過來他們這裡擔磚石,幾年積壓下來的磚石都快擔空了,每日聽著他們眉飛色舞互相打探對方賺了多少,磚窯裡的人哪裡能不羨慕?
如今聽到這裡,頓時個個都摩拳擦掌,開心地連連點頭,應承下了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