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過飯口,飯館裡沒什麼客人,只有四五個穿著長衫的男人,圍在一張桌子旁,邊喝酒邊討論些詩文,時不時的謅上幾句,酸得很。
小二迎了上來,見采薇和杜氏身上襤褸,不像有錢的,也不十分兜搭,淡淡的問了句:“客官,吃點兒什麼?”
采薇把玩著自己的劉海兒,笑著說:“來一盤尖椒炒實蛋吧!”
“啥?啥蛋?”小二懵了:“小的在酒館兒幹了十幾年,聽過雞蛋鴨蛋鵝蛋鳥蛋,再不濟聽過牛蛋羊蛋豬蛋,可從來沒聽過實蛋!”
“哦?是嗎?”采薇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接著說:“沒有就算了,來一盤水晶凍好了?”
“水晶凍?啥叫水晶凍?”小二的臉撂了下來:“二位可是來小店兒尋開心的?咋淨拿一些沒聽過的菜名來打趣小店兒?小的當了十幾年的跑堂,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實蛋,水晶凍的,啥叫水晶凍?”
“水晶凍就是一半清,一半濁的凍子啊!難道貴店裡竟然沒有?”穆采薇耐心的問。
小二翻著眼皮,不耐煩的說:“沒有,沒有……”
小二態度惡略,采薇也不惱,笑盈盈的點了兩晚素面,一碟炒土豆絲,和母親不緊不慢的吃起來。
此刻,她的心情一片大好,因為,另一條致富計劃已經在她的腦海中形成了!
隔壁桌
幾個長衫男子還在淺酌慢飲著,搖頭晃腦,吟詩作對,其中一個穿著紫色綢衣的男人頻頻看向門口,嘴裡還抱怨著:“漢文兄怎麼還沒來?”
正叨咕著,門兒忽的被人推開,一個白臉兒的秀才急吼吼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兒便連連拱手致歉:“諸位,實在對不住,剛剛前街出了點兒事兒,小弟一時貪看,來遲了,自罰一杯。”
說完,伸手就去取酒壺,紫綢男子一伸手,攔住他道:“漢文兄莫急著喝酒,倒是給大家說說看,是什麼事兒值得你誤了咱們詩社,若那事兒值得你來遲,這杯酒就做罷,若不值當,便罰你一壺。”
那個叫漢文的也不推辭,一斜身坐了下來,眉飛色舞道:“諸位可還記得常在‘骨裡香’門口討食的老乞丐?”
有人說:“自然記得,那老傢伙來咱們鎮上八九年了,瘋瘋癲癲,神秘兮兮,要不是李家記布莊的老掌櫃心善,時不時的施捨些飯食給他,只怕早就餓死了!”
漢文說:“可是呢,如今那老乞丐也是離死差不遠兒了,合該他倒黴,今兒不知在哪兒討了一壺酒,喝的伶仃大醉,倒在前街,誰料不知哪家的馬車驚了,斗大的馬蹄子正踏中心口窩兒,隨後車廂又碾過去,老乞丐當時就吐血了,偏那趕車的爺仨兒又跑了,後來還是有好心人路過,才將他救起送到醫館,可惜郎中說傷的太重,已經救不活了,醫館的掌櫃怕他死在那裡晦氣,就找人把他抬了出來,如今丟在菜市街頭,眼見得進氣兒少,出氣兒多,只剩下一口氣兒了。”
紫色綢衣的公子嘆道:“哎,大過年的,遭此無妄之災,真是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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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可算把錯發的章節都掰正了,累哭!
第八章 銅鏡
聽到幾個人的議論,采薇原本愉悅的心情倏地降到了零點,手中的筷子也慢慢的放了下來。
她雖不是以解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大善人,但也不是那鐵石心腸的惡毒之輩。老乞丐雖是被大伯的馬撞了,但始作俑者終究是她。
是她,因為憎惡大伯,不計後果的痛下殺手,才連累無辜的老乞丐,在這寒冬臘月,枉死街頭。
因為她要置一口氣,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淒涼的結束了!
越想,穆采薇的心裡越是內疚,心情越是沉重,面色也漸漸的難看起來。杜氏見采薇神色不好,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