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漢床兩側,雁翅兒般的站著霍夫人的四個心腹大丫鬟和她的陪嫁高媽媽,見霍淵進來了,一個小丫頭子走過來,把一個織錦絨面繡竹紋的墊子放在了霍淵的面前。
霍淵對著羅漢床跪了下來,拱手道:“給母親請安!”
霍夫人沉著臉說:“還請什麼安呢?為了那個穆家的女兒,賢妃娘娘至今還在被禁足,你也下了大牢,還得罪了組中的長輩,我沒愁死已經是命大了,又怎麼‘安’得下來?”
霍淵一聽這話不像,遂笑道:“兒子已經說了,不甘穆家人的事兒,母親別胡亂拉扯人家了。再說,兒子這不是已經沒事兒了嗎?賢妃那裡兒子也一直留意著呢,想必不日就能解禁的,母親不必掛懷;至於得罪長輩,呵,兒子如今身負家主之責,族中難免有人仗著資歷老不服氣,總想挑點事兒出來磨礪我,兒子若不適當的打壓一下,這家主之位也不用當了,早被他們踩到泥裡去了。”
說罷,徑自起了身,走到了霍夫人的羅漢床邊兒,一撩袍襟,在床沿上坐下了,碧姨娘趕緊上前,把霍淵愛喝的‘雪頂含翠’斟上了。
霍淵端起茶,剛送到嘴邊兒,就聽霍夫人冷笑了一聲,說:“你也不用跟我巧言令色,打量著我在深宅裡什麼都不知道呢,我只問你,你跟穆家的丫頭死什麼關係?”
霍淵輕輕的吹了吹茶杯裡的茶葉,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清潤的看著母親,笑道:“兒子早就說過,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事兒,娘為何就不相信呢?”
霍夫人生氣的敲著桌子說:“你當我老糊塗了嗎?還糊弄我呢,我都打聽出來了,你為了那穆家的女兒,把給皇后繡鳳袍的嬤嬤都給請去教她刺繡了,還下了血本,開了一家‘穆記參行’,這家參行既然標著‘穆記’二字,定時你打算拿來討好那穆家的姑娘的吧?”
母親的這些話,讓霍淵的笑容淡了下來,他面色微涼的說:“母親在調查我?”
霍夫人道:“不是為娘調查你,而是你和穆家姑娘的事兒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娘若再不管,咱們霍家的好名聲,還有你的名譽可就都要毀了!”
霍淵‘哦’了一聲,聲音冷了下來:“既是滿城風雨,兒子怎麼一點兒都沒聽說呢?還有,母親打算怎麼管這滿城風雨的事兒呢?”
霍夫人道:“既然你心悅與她,這不值什麼,娘做主,你把她娶回來做個良妾好了,省得偷偷摸摸的,平白的壞了名聲。”
侍立一旁的碧姨娘聽說要把穆家姑娘抬進門兒做妾,心臟驟然一縮,眼中的淚水幾乎迸出來,她緊張的看著霍淵,唯恐他說出“行”或“好”來。
其他的侍妾們也都緊緊的捏著帕子,忐忑不安的偷看著霍淵,唯恐他答應了老夫人的要求。
眼下,雖然她們都不得寵,但大家都是一樣不得寵的,所以都能保持著心態的平和,但若是公子娶回個情投意合的女人,讓她們眼睜睜的看著公子跟那女人恩恩愛愛,如漆似膠的,讓她們情何以堪呢?
所幸,公子答出的話讓她們都非常滿意。
“母親,兒子不會娶穆家姑娘做妾的,您甭跟這操這份兒心了!”
一句話,說得眾妾侍們心花怒放,唯有碧姨娘聽出了裡面的玄機。
他對穆家姑娘的心思昭然若揭,可他卻說,他不會娶穆家姑娘做妾,那麼,是不是表示,他是要娶穆家姑娘做正妻。
這個想法讓她嚇了一跳,忍不住猛的抬頭,看向了羅漢床上的霍夫人。
然而,霍夫人似乎沒有察覺到兒子玩兒的字眼兒遊戲,對兒子拒絕娶穆家姑娘還頗有些不解。
“既不肯娶她,又跟她糾纏不清,你這逆子,是嫌咱們霍家的名聲太好了,一定要敗壞掉了才肯幹休嗎?”
正罵著,窗外忽然飛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