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揮刀亂斬,抬手輕取百顆人頭卻滿帶暢快笑意的身影在她腦海裡刻了印,令她永生難忘。她當時全身都在顫抖,心尖都在發憷,寒意直從腳底爬升到了頭皮。自此,她怕了,她不敢動手,因為她知道,她只要洩露出一絲半毫的殺氣,完顏不破動一動小指也能當場把她碾死。
剋制著心頭的胡思亂想,江映月伸手,替完顏不破拉好衣襟,又俯□將他衣襬處的褶皺抹平,用手輕拍了兩下,不想,她輕輕拍打衣襬的時候,完顏不破身子一晃,忽然傾身,朝她壓來。
被高壯的男人壓倒在地,江映月有些目瞪口呆,直到安順焦急的呼喚聲傳來,她才回神,轉眼去看完顏不破錶情。
只見完顏不破眼瞼半開半合,面頰燒紅,眉頭緊皺,顯是極不舒服,有昏厥之相。
“快,把皇上扶起來,叫太醫!”安順邊喊邊跑過來攙扶完顏不破的胳膊,江映月連忙伸手,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合著安順一塊兒把他抬到龍床上。
“皇上發燒了!”江映月伸手去觸完顏不破額頭,皺眉道。
“讓雜家來伺候,你去外邊看看太醫來了沒有,沒來趕緊去太醫院催一催。”皇上昏厥,沒有防備能力,安順自然不放心江映月隨意近皇上的身,開口命令到。
江映月知道安順的顧慮,低眉順眼的答了一聲是,乖覺的出門去了。
完顏不破身體強健,甚少生病,病到高燒昏厥還是第一次,太醫很快就趕了來,神情非常緊張。
乾坤殿鬧出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就居住在附近的太后,在太醫診治的時候,太后帶著正巧在她殿內請安的柔妃一塊兒急匆匆的趕來,神情焦慮的守在一旁。
過了許久,太醫頂著一腦門的冷汗,表情肅穆的放下診脈的手,沒有先稟報太后病情,而是噗通一聲跪下,朝她拱手央告:“奴才斗膽,還請太后移駕別處,留皇上單獨在此,免得過了病氣。再請太后招來隨行太醫進行會診。皇上病情複雜,奴才不敢擅專。”
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底,但臨到九死一生的時候,自然該多拖幾個人下水,正所謂人多力量大,集思廣益,或許還有生還的機會。
太后盯視冷汗簌簌而下的太醫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來人,招所有太醫過來給皇上會診!動作要快!!”太后高聲朝殿外的侍衛命令,走到兒子床前,心疼的看了半晌,伸手欲觸控他滾燙的面頰,卻被太醫阻止了。
太后面色一沉,到底沒有發作太醫,只是心中的憂慮更深,帶著面色蒼白的柔妃退出內殿,在外間等候。
侍衛領命,飛奔而去,半柱香時間,五名太醫先後趕到,進了正殿,不待行禮,已是被太后揮手,趕進了內殿給皇上會診。
殿內殿外霎時間靜的落針可聞。宮人們有感於周身冷肅的氣氛,俱都表情凝重,屏聲靜氣。
太后坐在主位上,定定看著虛空沉思。她面容平靜,可內心正翻江倒海,狂風呼嘯。太醫的異樣她如何看不出來?兒子莫不是得了什麼重症?不,不會的,吾兒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太后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狂亂的眼底逐漸恢復了清明。她身旁的柔妃就有些不好了,早已嚇得六神無主,面無人色,手裡的帕子幾乎快被她絞斷。
“如何?”彷彿過了百年之久,待到太醫們出來,太后緩緩朝他們看去,聲音平靜的問道。最壞的情況她都一一預想過了,這會兒,沒有什麼能打擊到她。
六名太醫齊齊下跪,面色沉重,太醫院院首代表所有人開腔,“奴才斗膽,請太后儘快封閉乾坤殿,同時舉宮搬回上京為好。”
太后恍然,閉了閉眼,沉聲問道,“什麼病?時疫?”
太醫院院首沉重的點頭,“回太后,是傷寒。還請太后趕緊移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