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一到,玄武急忙命人移去大石,將二人攙扶下來。不想將釘子拔出的一剎,釘子會連血帶肉地剮下來,又是一陣劇痛煎熬。
歷經此番磨難之後,兩兄弟均已虛脫力竭,靜靜地躺在總壇金殿冰冷的青石地上,全身放鬆,暈厥了過去。
青龍壇內,青龍殿。
正殿的偏廳用一扇青龍彩繪屏風與大廳隔開,屏風後面,廳門大敞,珠簾輕垂。一張偌大的紫檀雕花床榻擺在東北側,不時飄來幽幽檀香,清新美好。
琳兒一早被教眾從白虎壇送了回來,此刻正獨自倚在榻邊,撫摸著斷裂的膝蓋,由於接骨後沒有得到很好的休養,陣陣痛楚仍隱隱襲來。
正在此時,殿門大響,珠簾翻滾,只見兩名青衣使者一左一右架著楊樂天的雙臂,連拖帶拽地闖進來。
琳兒大驚失sè,眼睜睜得看著楊樂天下身鮮血淋漓,雙腿像斷了線的木偶被拖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跡。青衣使者把楊樂天扶到榻邊,與琳兒對側而倚,躬身退去。
“楊大哥,你怎麼了?”琳兒驚恐地望著那遍佈鮮血的衣襟,她竭力地向前磳了磳身子,想看看那可怖的傷勢,但她只要膝蓋稍有動作,便刺痛不已。
“沒事,我不值得你關心。”楊樂天微抬星目,冷冷睨見琳兒膝上裹的白布時,不禁皺起了眉,“倒是你的腿……”
“我的腿?”琳兒聽得心頭一酸,頓時眶中淚花翻滾,微顫櫻唇:“你還是關心我的。”
淚眼中,琳兒看著楊樂天忍痛強撐的樣子,明明是道出了關懷的話語,卻又偏偏不肯看她一眼,只是揚著那張痛苦的臉,定定地看向床角,她深刻感受了到了那份疏離與冷漠。
“琳兒的腿沒有大礙。”琳兒哀聲細語,眼中滿是乞求:“倒是讓琳兒看看你的腿,好不好?”
“不用你管!”楊樂天冷冷地推開琳兒伸過來的芊芊素手,硬是咬著牙將身體挪後了半尺,苦笑:“為了報仇,這點兒代價是我該受的。”
“你太執著了,仇恨是把雙面刃,它會害人害己。你為了報仇,傷害了身邊無辜的人,更加傷害了你自己。”
楊樂天的嘴角全是苦澀,琳兒的話他只能當笑話一樣的聽過就算,為了報仇,該犧牲的都犧牲了,不該犧牲的也犧牲了,眼前還有退路麼?
良久,他忽然自語般地問了一句:“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殺了陸峰,你會記恨我麼?”
琳兒一怔,沉吟片刻,嘆息:“應該不會吧,我爹他作惡多端,早晚會有此報,誰殺的根本不重要。”
楊樂天又問:“那如果你爹是個好人,我殺了他,你會記恨我麼?”他眼睛始終盯著床角,黯然失神。
“也許會的……不,應該會。”琳兒的猶豫只在倏忽之間,就變得異常堅定。
“既然是人之常情,你就不要再勸我放下仇恨。”楊樂天星眸微嗔,轉頭望向琳兒,這是他自從進屋後第一眼正視琳兒。
注視之下,楊樂天陡然一驚,琳兒原本冰肌瑩徹的雙頰上怎生平添了兩團青紫。他真心想溫柔地撫摸一下琳兒的傷痛,但又狠心地把剛剛張開的五指強硬的彎曲回來,勾成了拳,只淡淡地問:“這瘀傷是白虎打的吧?”
琳兒面容一顫,慌忙把臉頰埋進掌心,輕輕應了一聲。她眼皮垂下,又瞧見楊樂天仍在淌血的雙腿,心神更加慌亂:“不要再管我了。求你讓我看看你的腿,血再這樣流下去,你會死的。你若是還想有命報仇,就請將琳兒看作一名大夫,讓我為你醫治。”
琳兒那渴求的眼神,令楊樂天不能再拒絕,他挽起已被鮮血溼透的褲腿,露出滿腿的孔洞,琳兒目不忍視,又不得不視,淚水已不受控制,靜靜從眼角滑落。
琳兒知道要讓楊樂天的腿抬至床上,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