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上:“老師,我想對你說,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家哦。你是坐車還是走路?”
綠綠老師撮起下巴,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孩子。
真不是一般人啊,綠綠老師想。
綠綠老師笑道:“告訴我,鄭宵,門是你踢壞的嗎?”
“不是的。我沒有踢。”鄭宵同學神情自如。
綠綠老師歪著腦袋,看向鄭宵:“可是我有目擊證人說是你踢的呢。”
鄭宵的明媚大眼中漸漸地瀰漫上了水汽,盈盈欲滴:“老師,你這是要屈打成招嗎?”
剎那間,他的眼神讓綠綠老師幾乎認為自己真的是冤枉了人家孩子,他轉過臉去不看那雙眼睛,說:“第一,我沒有打你;第二,我也沒有冤枉你。鄭宵,敢做要敢當。其實這事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錯誤,找學校的木工師傅把門修好,賠了錢就行了。”
偷眼看時,發現只有在說到賠錢二字時,鄭宵同學的面色才微微地變了一變。
綠綠老師心裡有了底,回過臉來道:“鄭宵,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頑抗到底,死不承認,等我找人來對質,然後你賠修門的錢;二,你現在老老實實承認錯誤,錢我替你賠。”
鄭宵低下頭,綠綠老師只看見他頭頂緞子一般閃著光澤的棕色頭髮,再抬起頭來時,他神情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成熟,完全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一種自嘲與妥協:“好吧。我選二。門是我踢壞的。”
綠綠老師點點頭:“行了。你可以走了。”
鄭宵微微有些吃驚地抬起頭,這時候的神情才像足了一個孩子。
綠綠老師笑起來:“沒錯,你可以走了。記住,犯錯不要緊,別錯了還不敢承認,太不像個男人了。”
鄭宵微笑起來:“我是男孩不是男人。”
綠綠老師也笑:“總有一天你會長成男人的,你不可能一輩子做男孩子。”
鄭宵小小的臉上浮上一線可以稱做憂傷的東西:“不能嗎?”
綠綠老師又細看了看他:“不能,誰都不能。”
綠綠老師以為,鄭宵多少要內疚慚愧個三兩天,可是第二天一大早,鄭宵神情輕鬆地笑著跟綠綠老師打招呼:“老師好!老師你是坐車來的啊?”
咦,綠綠老師想,真是心理責質好的小孩!
鄭宵還有一項本領,就是跟周星馳一樣,他很擅長無厘頭。
比如,綠綠老師發現他沒有交作業,於是問他:“鄭宵,你今天的語文作業呢?”
鄭宵就說:“我的語文作業呢?”
綠綠老師說:“我在問你,你的作業呢?”
鄭宵說:“是啊,我的作業呢?”
綠綠老師有點生氣:“你在書包裡找一找。”
鄭宵於是翻書包,翻啊翻啊。
“有沒有?”
“是啊,有沒有呢?有沒有呢?”
“你沒做吧?”綠綠老師問。
。。
天使面孔(3)
“我沒做嗎?我做了吧?”
綠綠老師蹲在他面前:“來,看著我,你沒做對嗎?”
鄭宵眼神清澈,神情可愛:“我沒做嗎?我沒做吧。”
“沒做就補上吧。”
“哦!”在聽到他這麼乖巧地回答的時候,綠綠老師是相信他會補的,但是,一直等到放學,也不見他的作業。
綠綠於是把他留堂。
鄭宵說:“好的老師。老師,我可不可以先上個廁所?”
綠綠老師當然不能不讓學生上廁所,哪怕他是一個不寫作業的學生:“你去吧。快去快回。”
“好的,老師。我只要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