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將啞女扶起來,生怕她一個不留神,又捱上暖春幾鞭子,而後附在她耳邊悄聲問道:“姐姐,你會繡花嗎?”
啞女忍著周身火辣辣地疼痛,痛苦地咧了咧嘴,才在子衿的攙扶下慢慢起了身,而後又對著子衿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她會繡花。
子衿也點了點頭,抓起那件衣服,轉身對暖春說道:“暖春姑姑,明天天亮之前我和這位宮女一起把這件衣服修復好如何?若這衣服就這麼破了,就算您打死她,您和呂尚宮恐怕也難免受到牽連,若是我們能僥倖將這件衣服修復好,大家都平安無事,到時您也大人有大量,不要再為難她可好?”
暖春氣呼呼地橫了子衿一眼,一臉不信地大著嗓門說道:“已經壞成這樣了,如何能修復成原樣?”
“不試一下,暖春姑姑怎麼知道我們不行,待我們將這衣服修復後,若是姑姑不滿意,再行責罰也不遲。”子衿一臉自信地福了一禮:“若是修復之後永壽宮那邊還要追究,到時子衿願同這位宮女一同受罰。”
啞女一聽趕緊拉了她的手,連連搖頭。子衿卻只是抓了啞女的手,放在手心裡,並輕輕拍了拍。
這時一直在一旁靜靜看著的青姿姑姑走了過來,柔聲道:“暖春,你就讓她們試試吧,這丫頭說得也對,不試怎知不行。再說若是能不驚動永壽宮那邊,當是最好不過,大家都皆大歡喜,否則若是怪罪下來是個什麼情形,還真是不好說……”說罷又湊近暖春低頭悄聲道:“先別驚動呂尚宮。不然又要扣你的月銀。”
暖春眼皮一翻,皺著臉連連點頭。
清姿見她動搖,趕緊補充道:“趕緊讓她們拿回屋裡去弄,一會兒尚宮要出來了。”
暖春想了想,半晌才不耐煩地道:“好吧,好吧!就明天天亮之前弄好,如若不行,我的鞭子可不長眼睛。”
“謝姑姑。”子衿拿著衣服,扶著啞女向她住的西廂房走去,臨走時回頭感激地看了青姿一眼。青姿也不說話,微微一笑,轉身回了正房。
到了西廂房。麻姑正在照鏡子,口中依舊念著那兩句,“長相思,莫相忘……”
她只自顧自地欣賞著頭上那朵紅花,並不理會進來的子衿二人。似是沒看見一樣。子衿也不和她說話,徑自伸手去床邊扯出包裹,先是自裡面掏出一個瓷瓶,擰開塞著紅布的蓋子,將裡面的藥粉灑在乾淨的絲帕上,然後一點點沾到啞女的傷口處。子衿輕聲問:“疼嗎?”
啞女咬了咬牙,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子衿一笑:“哪能不疼呢?只是你挺著不說罷了。”說完,子衿方才發覺自己失言。趕緊解釋道:“姐姐莫怪,我不是說你不能說話,而是……”
話未說完,啞女伸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子衿明白她的意思。歪頭看著她,只見她嘴角含著一縷柔美的笑意。但眼眶中卻有晶瑩的淚痕在滴溜溜地打著轉。
子衿心中一酸,不再說話,先是將她臉上的傷痕塗了淡淡一層藥粉後,那兩條刺目的紅色便淡了許多,而後又擼起她的袖口,在胳膊上的傷處也塗了若干,而後才笑盈盈地說道:“這藥粉止血除疤可管用了,保你好了後,面板上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啞女一臉感激,起身就要跪下,子衿趕緊將她扶住,“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在這裡為奴為婢,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你又何須行此大禮。”子衿一笑,又道:“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她們叫是叫你啞巴,這樣可不好。”
啞女怔怔地看著子衿,忽而眼神一陣尋找,最終落在桌面的茶杯上。只見她伸出手指在茶杯裡沾了點水,在桌面上寫出了一個“水”字。
“水?”子衿問道:“你的名字裡面有水字?”
啞女一笑點了點頭,又伸手沾了點水,寫出了一個“漾”字。